她的笑很好看,侧身站在光里,回望镜头的眸子带着笑意,阿宝吐着舌头,同她一齐往后望来。
人一生中能留下来的只有几个瞬间,可往往一个瞬间就需要追寻好久,久到能用掉一辈子的时光。
“拍的很好看,谢谢你。”
海楼看见她脸上洋溢的笑,心里空了一拍,有些莫名的难受。
“不客气。”
林家村的风景确实很美丽,翻过山头有一个很大的瀑布,直落下来的水散出许多水雾,正当几人准备离开时,曲新叫住了海楼。
“海小姐可以帮我在这里拍一张照片吗?就我一个人的。”
海楼回头望她,手上没有动作,“这里水雾很大。”她有咳嗽的毛病,并不适合靠近那瀑布。
“不碍事的,麻烦了。”
又有什么可麻烦的呢。
镜头里这人笑得比之前还要开心,就好像她眼前正在上演什么好笑的戏码,她肯定经历过真正快乐的人,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笑。
言书越别开头,目光落在阿宝身上,它望着曲新,只是安静的望着。
相机镜头留下了很多曲新样子,毫不例外的是都在笑,可明明是笑啊,却让人有些难过。
从另一条路下来,他们路过了那个裘章说的土地庙,庙前香炉确实插满了香,燃尽的没燃尽的都有。
“其实我有点好奇,你们村里的人信奉神明吗?”言书越问,身旁人举起来相机。
拜了三拜的曲新直起身,摇了摇头,“我不晓得其他人信不信,但我是信的。”
“有些惊讶。”言书越直言不讳。
曲新笑了笑,踩在裘章的步子往下走,“确实让人很惊讶,因为现在大多数人都不信这些,觉得这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能说说为什么吗?”
被问的人摇头,也不是拒绝,“说不上来,就觉得自己该信这些。”
感觉这种东西,有时候真的让人捉摸不透。
“阿新!”
回去路上突然来的声音吸引了言书越的注意,抬头望去,迎面走来一位面容严肃的女人,刚才那声呼喊好像说的也是普通话。
“让姐。”曲新脸上带着笑,迎了上去。
阿宝吠叫了两声,绕在她腿边打圈圈,林让拍了拍它的脑袋,让它先回去。
把人拉到身后,带着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们,目光落在裘章脸上,“又是来找林声眠的吗?我都说了好几遍啦,她不在这儿。”
曲新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开口替他解释,“不是的,裘先生不是来找林声眠,而是帮那两位带路,来拍风景照的。”
裘章歇了辩解的心思,目光落在两人身上,充当安静的看客。
言书越对上林让打量的目光,略微笑了笑,忽视掉她身上带来的敌意。
林让皱眉,回头看了她一眼,“拍什么风景照,这儿有什么好拍的,莫不是在唬我?”这反应居然都一样。
“没骗人,她们真是来拍照的,而且海小姐摄影技术可好了。”曲新在她身后又说了句,笑眯眯的,很喜欢这两人。
言书越开口,“林村长如果不相信的话,我们可以把拍来的照片拿给你看。”
林让:“谢谢。”
额……也不用这么不客气。
海楼往前把相机递给她,她目光落在海楼脸上,仔细看了好久才抬手接过来,“谢谢。”
言书越接过林让递回来的相机挂脖子上,她脸上的防备一直没落下,在她开口前,曲新说了话。
“那你们明天还会来吗?”
藏在身后的人攀在肩上,踮起脚瞧她们,眼里躲着一抹狡黠。
言书越笑了,手指敲在相机上,“会来的,还有很多美丽景色在等着我们呢。”
“好哦,我会等你们的,那明天见。”
本该责备的人瞧见曲新脸上的快乐,在心里叹了声气,理着她乱了的衣衫,“回去吧。”
“嗯。”
她挽住林让的胳膊,述说着今天的奇遇,真的很开心。
上坡的路难走,海楼搀着言书越胳膊,一步一步踩踏实了才放心。
“村长和曲新好像并不知道林声眠的事。 ”言书越说。
“不可能。”走在前面的裘章一口否决,语气很急,“我都在这儿见到了人啦,怎么会不知道呢?”
海楼摇头,对他的话提了一句,“眼底瞧见的情绪不见得就一定是真的,骗人的事要是做的久了,连自己都会觉得是真的。”
“可她们为什么要撒谎呢?没必要吧?”言书越不相信。
“事情都有轻重缓急,要是有更重要的事分了精力,自然是懒得再管别的事。”
话刚落,脚下一滑,连带着海楼一起摔了个屁股墩儿。
裘章听见身后动静,看到摔作一团的两人,原本苦着的一张脸忍不住露出了笑,“需要帮忙吗?”
“不用。”言书越挥手拒绝,正要撑地起身,被海楼制止。
“看那边。”
他们现在的位置被路边的树给挡住,所以能轻易的隐藏身影而不被瞧见。
不知从哪儿冒出了很多人,正往家里走,隐了一半身影的太阳落下最后的光,撒在人身上。
“那个位置好像是土地庙后边。”言书越说。
海楼点头从地上爬起来,言书越握住她伸来的手起身,裤子上沾满了泥,脏兮兮的。
“可我们还是没有找到林声眠被藏在了哪里。”
唉,这次的行程没有达到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