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密道,旭夜很顺利地移动到了王府内的一间空屋。
虞楠浔写得轻巧,说是一个绝对不会有人细查的地方,旭夜真到达时才明白,为何不会被查。
这里是虞楠浔替生母准备的房间——依照制式,先皇驾崩后,新晋王爷们可以接走自己的娘亲,尽管先贤妃早已撒手人寰。
从王妃变娘亲吗?旭夜摸着下巴没由来的联想一番,打了个寒噤,在心中道了个歉,横竖他现在已经把自己绑上了虞楠浔的船,想必贤妃殿下也不会对他有多大的意见,毕竟他可是拳拳之心啊。
不得不说,虞楠浔确实有一颗七窍玲珑的心思。
为了让‘二丫’的死显得更为真实,他花了三四天物色了一个病重的娘子,看着是和旭夜缩骨易容后有七八分像,重要的是她家中无人,自己又是个病歪的身体……她早知时日无多,得知能进府享福,便来了。
实在是没办法的办法,旭夜同她说过话,她自知是占了位置,也不多言,好吃好喝几日便痛快地去了。
料理了娘子的后事,再让柳若易容一番,便像了个九成,可怜娘子生时没人帮衬,死后却享了王妃的福,停灵七日后,便入了王妃的冢。
哭丧的时候,如旭夜的安排,柳若柳心哭得尤其大声,皇帝知道弟弟是真的爱这位妻子,于是这次的丧礼也是格外隆重,皇帝派来使者、两位长公主亲临,简直跟之前几位王妃不是一个待遇。
也多亏这大阵仗,文太后那边也没什么消息来。
对现在的虞楠浔来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虞楠浔实在太过聪明,人都说过慧易夭,他能至今还好好站在这里,自然是下了狠功夫,不然他怎会只是区区一个清闲的王爷,再怎么也该混个一官半职的当当,他倒好,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总之是醉心于药理学说,经常一撂挑子就出门采药去了。
这回更是,为了演出他深爱二丫的效果,二丫一下葬,他就伤心得紧,天天往酒铺跑,拉了一车又一车的酒回来,闷在房间里喝,喝到皇帝陛下都派人叫他入宫,他就入宫继续喝。
听说虞楠浔有天喝醉了,在皇帝面前幽怨地看了好久,最后深深叹了一口气,吓得虞礼清赶忙叫太医来看看自己是不是快不行了,幸好只是虚惊一场。
虞楠浔在这演的欢快,而旭夜本人却自从那天后,就再没见过虞楠浔了,对方实在忙碌,旭夜也不好说什么。
终于,在王妃丧礼的两周后,虞楠浔趁着夜色来到了他为娘亲准备的宫殿里。
这时旭夜正在看密函,这张尤其没用,是连胥写来的信,说哭丧那天虞秋薇非常不高兴,回家难过了好几天,非要旭夜本人去给她看看她才愿意消停。
当然,旭夜暂时还没法去,他还需要在王爷府里待着,原因也很简单,他原来那门偷溜的技巧已经被虞楠浔识破,柳若柳心两个妮子又没法迅速变成九尺男儿,要出门他还得想个办法。
如今之计,还是先写封信安抚一下安宁长公主吧,感谢师娘。
“旭夜。”虞楠浔看他太过专心,只好出声提示。
“咦,浔兄,你来了。”旭夜搁下笔,走过去,“怎么样,是不是安排好了?”
自然说的是安排他身份的事情,直接让曾经的定国公府养子成为入幕之宾确实比较大胆,但也正好迷惑他人,虞楠浔也许已经排除了定国公府作案的可能性。
“嗯,明日,醉音坊见。”虞楠浔眼角弯弯,他现在已经换了原来的面纱,戴着另一条黑色的,倒也没忘了旭夜很钟爱他这个样子。
“那我得先去让他们开门……哦对,虞鹤轩?”旭夜确实拿捏不准他们皇室的关系,尤其是这个虞鹤轩。
坦白来说,旭夜跟虞鹤轩私交还算不错,但也没听虞鹤轩说过自己的其他兄弟,故而旭夜只知道自己认识那位确实是曾经的大皇子、太子虞鹤轩,却也实在对当年的事情一无所知。
“没事的。”虞楠浔摆摆手,停顿了两秒,“不如……我们吓他一下。”
虞楠浔这副顽皮的说法倒是很少见,旭夜摆出愿闻其详的样子,而后频频点头,完全懂了他的意思,保证自己完美完成任务。
醉音坊近来冷清得很,拜那刺杀所致,非要安排刺杀在醉音坊门口,旭夜决定下回也去罪魁祸首家的产业门口安排刺杀。
醉音坊一时间是人心惶惶,毕竟是惹怒了王爷,虽然王爷没怪罪,那底下心思活络的就想要替王爷怪罪怪罪,前几天醉音坊大门一关,直接歇业了事,如今旭夜回来了,话事人算是在了。
“旭郎,你来了。”老鸨正闲着在柜台抽烟,见着旭夜算是眉开眼笑,几天没生意,她不算愁,大致是楼里那不能得罪的人又不能让人搜到,这才让她眉间染了愁绪。
“嗯,”旭夜颔首算是打过招呼,边上楼边问,“贵客还在楼上?”
老鸨点点头,做了个约定俗成的手势,旭夜了然于心,步履不停,直接转进了虞鹤轩的包厢。
旭夜直接推门进了屋。
幸好,光天白日之下,虞鹤轩还没开始行他那云雨之事……这人说来也怪,别人是对情事遮遮掩掩,巴不得别人看不着才是,他倒好,堂堂王爷,也不介意人看见他与人翻云覆雨,面上装得跟没事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