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成亲,什么热度都得降冰点凉一凉。
曲欢是适合当丈夫的人么?
暴戾,恣睢,睚眦,善妒……秦肖肖能找出他一百个缺点。她现今已经逃不开了,成了亲,更要怎么逃?
可若要她拒绝,她心中一千分一万分舍不得,不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不舍,而是以后想起会觉得自己错过一个亿的浓烈的不舍。
她还在纠结,曲欢已经松开手后退,眸里慌然又后悔。
“喂!”秦肖肖气得追上去,拽着他手问,“你在退什么?!”
曲欢摇头,嘴唇翕动,说不出话。
秦肖肖快气死了,死死掐着他手,“你!……你!你这么随随便便就说成亲,说完自己又逃了,混蛋!成亲、成亲——我有说不答应么?成亲有什么难的?拜高堂天地,宴请宾客,就是成亲,你在怕什么!大不了我们不要高堂,也不请宾客,我陪你过家家,又哪里难了?你躲什么!”
秦肖肖说着,觉得自己在哄曲欢玩一样。正常人是怎么成亲的?
在凡界,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等“六礼”,要花上数月到一年不等;在修仙界,两个人在家族、宗门等权威者面前结了道侣印,获得天道认可;在魔界,魔物好像不讲究成亲;在现代,登记结婚,迎亲,举办婚礼,宴请宾客等等。
“……如果没有长辈祝福,邀请不来亲朋好友,我们就自己成亲。”
秦肖肖放缓了力气,遐想起来,“不对,我父母在另一个世界,我的亲人朋友同学,他们会祝福我们的。”
她拉着曲欢一起坐到床边,头靠着他的肩,轻轻地问:“好一些了么?”
曲欢表现得太害怕了,明明是他自己提出来的。
“嗯。”曲欢心里的恐慌稍稍平息,也开始正视自己的欲望。店小二絮叨地诉说妻子如何时,曲欢问,为什么不分开。
小二一脸奇怪:【我们是夫妻啊,能怎么分开?】
于是曲欢说自己也有家室。这样就分不开了吧?
“我们会在哪里安家?”
“魔域,或者凡界。”
秦肖肖仰起头看他:“为什么?”
曲欢颇具孩子气地道:“因为在仙域,要守那儿的教条,我不喜欢,我只是一个普通小修士,凭着师父的余泽,借住在宗门里。若在凡界,我们可以去人迹罕至处,做归隐的眷侣,一个地方待腻了,又去另一个地方,像待在无迎峰那样,唯有我们。”
秦肖肖听着觉得也还行,好像风景无限美,那样的日子并不会太无聊,又问:“魔域呢?”
曲欢凑过来,中二少年般开口:“我会是魔域的老大,魔域千万魔物,悉数奉我为主。”
“噗,”秦肖肖不客气地捂肚子笑起来,好不容易停下,笑眯眯地问,“那你会做什么呢?”
曲欢脸红了,“我会建大大的宫殿……把肖肖藏起来。”
“啊!”秦肖肖打了他肚子一拳,“你想藏我?”
“没有……”
两人像刚吵完架又恢复甜蜜的小情侣,坐床上一边打闹一边遐想着未来,筹谋着去“私奔”,累了双双横躺在床上,合上眼牵着手睡去。
院落寂静,婢女在厢房昏睡。几个院子之外,曲耿江在书房熬油看公文,困了便在旁侧摇椅小睡,温氏在屋中打着算盘算产业账目,跟婢女安排一些过几日走访要准备的礼物,曲阿岱早早上床休息,睡得熟了。
国公府外几条街,苏净予和上官宸启在街上彻夜点灯的酒馆坐着闲聊,蹲守可能出现的魔物。
再延展到靠近郊外的宽阔地带,是试炼赛的主场地,宗师和守夜弟子宿在附近,等待第二日大早主持赛事。
夜更深,秦肖肖惊醒,发现自己已于床上躺正,身上盖好了被子,贴近墙仔细听,曲欢大概去隔间了。
……像做梦一样。
秦肖肖并没有考虑好成亲事宜,只是先答应曲欢罢了。
他态度时冷时热,忽然间变得异常黏人,吃舞女的醋而跳舞,生气天一拥有同款手链而咬她撒气,随随便便提出成亲——还真是任性。
曲欢不是秦肖肖曾经想象中的标准恋人。她曾经想象的恋人是上官宸启那样,成熟,稳重,爱自己永远,情绪稳定,自己有需要时及时出现,满足自己的精神需求,日常能对自己事业有一定帮助。
秦肖肖后来明白了,上官宸启只会被苏净予那样坚韧顽强的女孩吸引,由此愿意付出,这是势均力敌的爱情。而她这样的人,大概上官宸启第一次会出于道德保护她,次数多了,会厌烦她,不再理睬她。
曲欢笨拙,残忍,任性,偏执,却是异世界对她最好的人。不像胡刀,她只是他无血缘关系的妹妹,胡刀还有一个家庭要照顾;不像朋友,只是说得上话、平时可以互帮互助的有点熟悉的人。曲欢给她一种能够感受到自己是“唯一”的爱,曲欢从不抛下她。
各种“任性”的耍小脾气,也是因为在意她,才来和她理论争吵。秦肖肖想到这些,又对曲欢心软了。
偏执的爱给她扭曲心理以满足。曲欢长得好看,给她亲给她抱还给她睡,她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食色性也,秦肖肖浅薄非常,也就在意这点儿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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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肖肖像有肌肤饥渴症一样,很喜欢贴着曲欢,一有机会就拉个小手、偷偷摸摸亲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