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新摆好烟花谈,方向不是西番铁骑,而是左侧的白雪崖顶!
趁着引线还没有烧尽,她把其余几只捆成一团,和点燃的烟花弹捆在一起。
自己则朝反方向跑去。
烟花弹炸开,直冲上天,白日里,又在雪花照应下,看不出色彩,只能看到一抹白光,射到右侧悬崖上,留下几道孔洞。
西番铁骑领头的,是区律伶家大儿子——区律悍,世代为西番国一等骑骠,身材修九尺有余,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身高二米左右。
体型肥硕,力大无穷,一向瞧不上叶朝瘦小精兵。
区律悍冷眼旁观,像看一只跳梁小丑一样看着李小莓,转头就同西番铁骑调笑了起来。
“这是在做什么,叶朝的兵还不如我们养的狗,这么近都打不到我们,真是废物啊!”
西番铁骑笑了起来。
伴随着骇人的断裂声响起,他们的笑容停了下来,僵在脸上。
雪崩开始只有一些碎雪,随着顶上的支撑消失,大片的雪块滚落崖顶,冲撞出更多的雪浪,呼啸而来,只几秒钟就冲到了崖下。
巨浪滔天,携裹着寒气,挤压着马匹的身体。
马儿根本抵抗不了重势,一瞬间就被吞没,来不及逃跑的西番铁骑被雪浪卷走,深陷雪底,不多时就没了声息。
李小莓连滚带爬,终于在第一波雪到达之前赶到了一块巨石下方,头顶的雪飞啸冲过,她紧紧靠在石头下,蜷成一小团,双手不停颤抖。
雪崩远比她想象的大,虽然她躲掉了致命的雪浪冲击,大量的积雪不停滚落,很快就掩盖了这块巨石,她也被埋在了里面。
持续了一刻钟的雪崩渐渐停了下来,新落的积雪将石门山下冲洗的干干净净,也驱散了山间迷雾,变成白茫茫一片。
玄甲军有石门隔档,没受到雪崩的冲击,积雪也不多,从雪中刨了出来。
听澜带着部分的人,从雪中爬了出来,拼命的找着李小莓。
雪面很安静,西番铁骑全军覆没。
“周眉!周眉!你在哪里!”
“周眉!”
“......眉哥!”
雪地难行,表面松软,他们又穿着厚重盔甲,走上几步就会陷进去。
一个瘦小的影子趟着雪本来,长发飘着,身上的棉衣碎烂,双手作碗,朝听澜大喊。
听澜听不真切,连忙向前奔了两步,绊倒在雪上。
“这边......快过来......周眉在这里......这里!”
石门山终于为他们开启了大门,几名路骑抬着李小莓飞奔进房中。
屋外盖着厚厚的砧帘,连窗子都用毡毛封了,屋中燃着炉火,羊羔皮子铺了三层,牛皮子挡了帘。
李小莓紧闭着双眼,嘴唇呈出不寻常的绛紫色,昏迷中不停摇摆着身子,说着胡话。
云岚担心极了,无论医官怎么劝说,也不肯离开,只好找了几个路骑把她架了出去。
医官命人把炉火拿到床前,探出手去解了针包,在火上烤了烤,烧的针尖通红。
让小医女解开李小莓的外衣,翻过身去,通红的针就扎在了她的背上。
几十道血顺着针尖流了下来,不是红色的,却是紫黑一片。
扎完背部,医官又取出了几枚粗针,让小医女把李小莓翻回来,解开她胸前的中衣。
正烧着针,身后的小医女低声“咦”了一下,秦医官手抖了下,险些烫到自己的手指。
“不是说过,我施针时不要大惊小怪......”
正转回头要瞧时,一只素白的手揽住他的头:“秦医官莫急,这位玄甲军路骑的伤势有些怪,我去请鸢医官来。”
秦医官有些气恼,手上擒着滚烫的针,身子被架住,动弹不得,只能跟着小医女的步伐走出了屋子。
站在庭廊上挽着袖口的秦医官被冷风吹着,气的胡子都硬了起来。
“哼,没大没小。”
被称作鸢医官的纸鸢,是石门山中一名采药女,六岁那年误闯入石门山禁地,展现出了高超的草药天赋,就被收了进来,学了医。
她自小长在石门山,对山中的草药十分了解,十几岁那年,石门山守军云辉伍长孙应得了顽疾,终日头晕不醒。
她一人登山,九死一生采了株雪莲回来,研了粉配了药,救醒了将军。
自后,她就成为了石门山一等女医官,与秦医官平起平坐。
守军们有了伤痛什么的,都愿意去找她,人又温柔细心,得了药方也温和许多。
听到小医女来寻她,纸鸢赶紧随她们去了暖屋,阖上房门,洗净了手,有些狐疑的看着奇怪脸色的小医女。
接过针包,忙走到床榻前,纸鸢掀开床毡毛帘,床上的人儿胸口敞开,面色紫青,打开的中衣里面,紧紧裹着一层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