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机大事泄露,内鬼横行,难怪叛逃出京都的前皇子会散布叶朝命数已尽的谣言。
在这场乱局中,谁又会崛起,谁又会陨落,又是谁会重新夺得天下?
李小莓不关心这些事情,她现在只想保住自己的小命,哪怕是苟延残喘,她还没有找到他。
她啐了一口,后背的石闸冰的她彻骨寒,神经传到上部,头脑无比清醒。
既然他们被当成诱饵,引西番铁骑现身,那就意味着援兵就在谷口外,随时可能发动攻势,或者这道闸关后面,就有无数精兵在蛰伏着。
只是他们为什么还没有动手?是未到时机吗?
她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或者......
拖石门山闸门一同下水,这道门破了的话,后面的人同样不能幸免。
李小莓顺着闸门向上看,高耸入云的石闸,淹在云雾中,粗略估算得有三十层楼高,万年沐在风雪中,透着铁黑。
不要说攻了,就是爬,也没有任何落脚点。
玄甲军的路骑们看李小莓心神不定,神色慌张,这会子也都心下没底,身子在寒风中颤了起来。
突然正中央嘈乱了起来,呼喊声一声高过一声。
“炮!炮!炮火!”
玄甲军所分的兵器精良,手上的火炮也不少,但在逃跑的途中,拉炮的马儿受惊,颠簸起来,这会子哪还有炮了?
炮手沮丧的来到李小莓面前。
“眉哥,没有炮了,都跑丢了!”
“一颗都没有了?”李小莓耷拉下眼皮,在这个节骨眼上,命运跟她开了个大玩笑。
炮手拆下胸前的碎甲,从袄层里掏出来几只烟花弹,有些心虚地递给李小莓。
“之前清点火炮数量时,我看角落散了这几只,都破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就揣起来了。”
烟花弹?能炸开那种?
“太好了!”李小莓重新燃起希望,锤了下炮手的肩膀。
炮手胸口受了伤,这样一撞,痛了起来,压下了扭曲的表情,感觉自己做了件了不起的大事,害羞了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李小莓向右侧拉开步调,从积雪中捞出麻木的听澜大行令。
对方面如死灰,李小莓抡圆了手臂,连扇十余下,听澜依旧毫无反应。
李小莓横下心来,一脚踹在他的心窝上,脚底板被盔甲震的发麻,随即接上连环踢,最后死死扼住他的脖颈。
靠在石闸门上的玄甲军们跟着后颈发凉。
“她不会杀的兴起,连我们一起杀掉吧?”
“......”
“......”
李小莓再次揪起听澜的衣领,恶狠狠地瞪着他,手指向玄甲军。
“他们大都是一群孩童,他们的家人都在等他们回家,你领他们来的,就要带他们回去!”
听澜的眼眶中,终于有了色彩,呆滞的目光缓和了起来。
她把果缎皮塞到听澜手中:“让大家聚到石门右下角!”
差点忘了,他们不讲左右:“让他们聚集到西北角!”
脱下碍事的厚重盔甲,里面是棉布夹袄,刺骨的风从袖口钻入,抚摸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李小莓的这具身子较比现代要弱一些,不知是不是深闺少动,又要学一些文绉绉的礼仪,虽然李大人纵着她,也不能像在现代时撒着欢。
扭了扭僵硬的关节,脱去沉重的束缚,弯下身子,剑一般冲了出去。
箭矢协同狼犬肆虐,不断有鲜血迸临,一路躲着,挣脱狼犬的撕咬,李小莓朝着西番铁骑的方向奔跑。
玄甲军惊呼:“这是去送死!”
十分惊险一线生机,李小莓最终到达了西番铁骑前一百米的距离,在雪地凸起的一块石头上,拿出烟花弹,用力插了进去。
玄甲军撤离到了石门角落,让一些年轻的孩子到最里面,听澜带着其余人高举起盾牌,牢牢的挡在了外侧。
“周眉!你在做什么!快撤回来!”
西番铁骑壮硕的身体骑在一匹挂满皮货的高大马匹身上,马鼻呼着热气,自上而下的看着单薄的李小莓,发出嘲讽的笑声,似乎在笑她的不自量力。
伸手接过旁人递来的羽毛箭,尖锋利可透骨,准心对准她的眉心,手腕青筋暴起,只肖松手,李小莓就会即可毙命。
雪块摩擦的声音——
地面下炸出碎裂的声音——
是时候了!
李小莓从袖口掏出火石,擦出火星,燃起的火星落在引线上,一抹亮黄顺着引线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