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了好,沈椋便没再回复。
“他这人真是,”庄姝语正好在身边,看见聊天记录不禁感慨,“分寸感拿捏完了。”
那天下班后和沈椋的“偶遇”过程,周了情也同她说了,差点惊掉她下巴。
当时庄姝语的第一反应,便是想到那句——我是爱你的,你是自由的。
周了情知道这句话,因为这是她为数不多地对爱情感到共鸣的时刻。
庄姝语曾说她太理想,但其实她们两人内心最本质的追求是相似的。
理想虚幻,是因为它高不可攀。
于是有人抬头追求和信仰,也有人低头装作它并不存在。
但只要被理想的光芒照拂过,心中必然会生出一块湿润的泥土,那是种子生长的地方,是灵魂栖息的地方。
此刻,庄姝语摇了摇头,说:“某种意义上讲,他让我觉得可怕,好梦幻啊,怎么可能有人能这么理想?”
“要不是有他高中时暗恋你的前因,还有两位老沈总的基因保障,”庄姝语再次摇头,“我真的会怀疑他另有所图。”
周了情失笑,“不瞒你说,我也有点害怕。”
隔日一早,两人先后出门,都用了加班这个借口,轻易瞒过了顾音怡。
“小语今天也要加班呐?”听到庄姝语要加班的消息,顾音怡心疼不已,“门口新开了家甜品店,晚上我去买个千层蛋糕回来——”
她温柔地笑,“你最喜欢的榴莲千层!”
庄姝语心虚又羞愧,直接上前熊抱顾音怡,疯狂撒娇:“顾姨最好了!”
等出了小区,庄姝语和周了情汇合,才说:“可不能有下次了,我这心虚的,后背都冒汗了。”
周了情笑,拉着她往沈椋停车的地方走。
这是庄姝语第二回见沈椋的车,但上次是周了情昏迷,她便没关注;这次抓住了机会,边走近边嘀咕:“好漂亮的我梦中情车……”
周了情拍拍她,“我们也会有的,都会有的!”
上一回沈椋和庄姝语有过照面,这次便也只是颔首问好;庄姝语犹豫了下要怎么坐,周了情已经拉着她坐上后座了。
沈椋很安静,大概是提前看了路线,直接上路,比司机还专业。
庄姝语忍不住看了一眼周了情,发现这俩人一个赛一个安静,她不禁有点如坐针毡。
她轻轻拍了拍周了情,后者也拍拍她,连个眼神都不给,庄姝语便明白,周了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个情况。
于是她想了想,状似不经意问:“沈总今天是休息?”
沈椋直接回:“对,今天休息。”
“这样啊,那是挺巧的。”庄姝语没话找话地应,望向身边,却见周了情埋头不知道在和谁聊天。
刚在心里蛐蛐她,手机便震动,她点开,发现是周了情的消息。
了了猪:他骗你的,他今天请假了。
……
庄姝语沉默,决定闭嘴。
好在心理医院离得近,车上的僵持也没有持续太久便得到解放。
心理诊疗面谈一般一小时左右,三人到的时候正好赶上时间。
由于周了情的特殊失忆症状,庄姝语和沈椋作为与她关系亲近、被她遗忘的对象便也一起进入诊疗室。
诊疗室面积挺大,装修和陈设是极简现代风,光线充足,看着心境通明,很舒适。
尤其南边一处天井庭院设计,光线一道一道地从天窗洒下来,梦幻又治愈。
周了情约的是一名女心理医师,三十三岁,只看照片也能感觉出对方柔和温暖的气场,今日亲眼一见,比照片上更多了一份专业。
两人简单问好,心理医师见她目光总落到天井庭院处,便问:“周小姐,是喜欢那处庭院吗?”
周了情点头,“嗯,很漂亮。”
心理医师柔和一笑,“那我们便在那里开始本次诊疗吧。”
四人围桌而坐,心理医师拿过手边几张纸,平均分发给他们,“你们好,我是心理医师骆沛岚,你们可以喊我骆医生。”
“这里是两份表格,内容比较简单,辛苦你们花些时间填好,等填完之后,我们的诊疗面谈就正式开始了。”
周了情他们接了表格填完,几乎没什么滞涩,骆沛岚接过之后仔细看完,然后点点头,笑说:“三位都很健康。”
随即她看向周了情,问:“那周小姐,可以和我描述一下你的困扰,或者是症状吗?”
周了情点点头,也不含糊,简明扼要:“我突然失忆了,应该是有选择性的。”
她看向沈椋,“我把他忘了。”
“前两天我去了一趟市医院的精神科,医生听完我的情况,怀疑是某种创伤性应激障碍,所以建议我来心理医院看看。”
骆沛岚沉吟片刻,柔声问:“那周小姐,您与沈先生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让周了情露出几分苦涩和茫然,于是沈椋替她回:“她忘记了,我替她说吧。”
“按照我的记忆,她和我是互相喜欢,但还没有进入恋爱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