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婕妤忙上前亲自扶起卿欢,嗔道:“都是自家姐妹,不必如此多礼,若是妹妹不嫌弃,叫我一声姐姐也是使得。”
徐婕妤有意交好,卿欢自然不能落了徐婕妤的面子,笑着配合:“徐姐姐。”
徐婕妤笑着应了一声,拉着卿欢的手不曾松开:“方才听妹妹说,要去御花园?正巧我也准备去走走,不若妹妹与我一起?”
卿欢低眸看了眼被徐婕妤握着的手,轻轻颔首:“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雨后的御花园,多了许多掉落的残花,雨一停,有许多宫人出来清扫。
那些宫人看见主子,远远的行过礼后就避开了。
徐婕妤见了地上的残花,忍不住同卿欢感叹:“妹妹你瞧,昨日还开的好好儿的花,不过经了一夜的雨,今日就掉在了泥里。它们长在枝头的时候,宫人们碰都不敢碰,可掉落以后,连宫人都不屑一顾,路过时也会踩上一脚。”
“可见若无人庇护,再美的花,也终究是不堪一击。”
桂花树下黄澄澄的花瓣盖了满地,路过的宫人一脚踩下去,桂花顿时陷入泥里,满身脏污。
徐婕妤这话,说的足够浅显易懂,卿欢听的明白。
如若她只是被陛下视为嫔妃,那她一定不会得罪徐婕妤,毕竟徐婕妤是宫中老人,是陛下的第一个女人。
不说陛下会不会对徐婕妤有感情,只说她与陛下多年的情分,就不是她可以比的上的。
可她不单单只是嫔妃,更是被陛下视作棋子,她在宫中的依靠,只有陛下一人。
若是今日她应了徐婕妤,在陛下看来,就等同背叛。
背叛之人,焉能有好下场?
所以卿欢只能选择得罪徐婕妤。
卿欢装傻道:“徐姐姐是喜欢桂花吗?”
徐婕妤一顿:“妹妹何出此言?”
卿欢看着满地的金黄:“妹妹瞧着,园子里也就只有桂花经不得雨了,旁的花经了雨淋,也不似桂花这般娇弱,好比那芙蓉花。所以听徐姐姐如此感慨,才有此一问。”
徐婕妤脸上的笑意几不可察的淡了下来:“这般说来,妹妹是更喜欢芙蓉花了?”
“妹妹是个俗人,自然是都喜欢。只是玉芙宫中种了许多芙蓉花,妹妹难免对芙蓉花多了几分偏爱。”
徐婕妤很清楚的看到,在卿欢提起玉芙宫的芙蓉花时,面上那一丝少女怀春般的柔情婉转。
不知为何,她竟觉得格外刺眼。
徐婕妤扯了扯唇,没再说话。
*
徐婕妤从御花园离开,又返回了凤藻宫。
皇后见她过来,平声问:“如何?”
徐婕妤微微摇头,抿唇道:“臣妾无用。”
“罢了。”皇后轻笑:“刚入宫的人,都有几分傲气,何况简宝林长了那副让陛下见了都连宠四日的容貌,有自己的想法也是正常。只是能走多久,能不能走的稳当,就得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她本是见简宝林颇有两分手段,这才起了拉拢之心,但拉拢不成,她也并不恼怒,毕竟她都不成了,遑论旁人。
徐婕妤闻言,恭维了皇后一句:“娘娘宽厚。”
这茬暂且揭过不提,皇后想起早上的请安,又提及一事:“良昭仪早上让身边的宫人前来告假,说是身子不适。可本宫方才着人问过,锦华宫并未请太医。”
徐婕妤道:“良昭仪惯来任性,昨日陛下没有召她侍寝,今日又下着雨,许是不愿来请安……”
良昭仪出身将门柳家,其父乃是当朝骠骑大将军,先帝时期战功赫赫,年仅十二,便被先帝指婚给还是太子的陛下为侧妃。
后陛下登基,与先帝钦定的太子妃,如今的皇后孔氏成婚后,没过两年,就以九嫔之首的位份迎了良昭仪入宫。
若非这些年来,良昭仪膝下无子,恐怕早已位列四妃。
仗着家世,良昭仪在宫中活的恣意任性,虽没有不敬皇后,但她做的一些事,也没让人看出来有多尊敬皇后。
听徐婕妤如此说,皇后也不生气,只是直觉告诉她有些不对:“你若是得闲,还是替本宫多关注着点儿。”
“臣妾知道了。”
徐婕妤本是在帝后大婚前教导圣上的人事宫女,能一路坐到婕妤的位份,除了熬资历以外,也少不得皇后的提拔,所以徐婕妤向来是唯皇后马首是瞻,从不违逆皇后的话。
皇后对徐婕妤的态度很是满意:“你在婕妤的位份上也待了两年了,等今年年底,本宫会向陛下提议,晋你为一宫主位。”
能做一宫主位的,只有正二品九嫔以及正一品的四妃。
徐婕妤大喜,当即郑重给皇后行了一礼:“臣妾多谢皇后娘娘提携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