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今夜陛下点了乔御女侍寝,惯来看不上乔御女的梅才人冷哼道:“她倒是运道好,陛下一入后宫就点了她。”
槐序把刚放至温热的药递给梅才人,凑声道:“乔御女这哪里是运道好,分明是个有心思的。若不是她让人去了趟尚寝局,恐怕陛下还想不起她呢。”
梅才人半点儿没放在心上,主要是她此刻也没心思去计较那些。
一勺一勺的把药喝完,梅才人从身侧摸出一把手镜,仔细的观察唇周和下巴上长的几颗硕大的火疖子,稍稍一碰就疼。
越看梅才人越是心烦:“也不知这火疖子几日才能下去。”
一日不好,她就一日不能见人,更别说争宠了。
槐序柔声安抚:“主子安心,太医不是说了,约摸七日功夫就能好全。再配上太医院调配的凝肤膏,定然一点痕迹都不会有。”
梅才人这才舒了口气。
锦华宫,怡和殿。
良昭仪站在殿外的游廊下,望着天上浓郁的看不到月光的乌云,怔怔的出神。
兰时从殿内取了件披风给良昭仪披上,轻声道:“娘娘注意身子,您现在可受不得凉。”
深秋的夜凉意很重,稍有一点不注意,就容易得了风寒。
良昭仪回过神,拢了拢披风,忽然道:“乔御女就是那日在凤藻宫言语冲撞本宫的人?”
“娘娘没记错。”兰时应声附和。
良昭仪轻呵了一声:“看来乔御女也不是本宫看到的那样蠢笨。”
兰时笑道:“蠢笨之人在宫中是不会长久的。”
就好比……李美人。
若不是有自家娘娘护着,她如今哪里还有命在。
睡梦时分,秋雨淅淅沥沥的落下,金灿灿的桂花落了满地。
卿欢清晨醒来,雨依旧未停,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坐在梳妆台前,碧烟给她梳妆时,她透过窗子还能看到摆放在廊下的几盆芙蓉花,隐隐约约被风吹过来的雨水拍打着。
而被如此粗暴对待的芙蓉花,却开的依旧绚丽,甚至更为娇艳,一点也没有被侵蚀。
碧烟给卿欢梳好头发,就见卿欢正盯着那几盆芙蓉花看。
她以为卿欢是看到芙蓉花被雨水打了,忙道:“奴婢待会儿就让全禄把芙蓉给搬到雨淋不到的地方去。”
“不用了。”卿欢弯了弯眸子:“芙蓉是经得住这些风吹雨打的。”
卿欢收回视线,看着菱花镜中的自己,唇上的伤口已经结痂。
褐色的痂虽丝毫不影响她的容颜,但就像是陛下说的,白玉微瑕,令人遗憾。
见碧烟正拿起胭脂要给她上妆,她轻轻推开碧烟的手:“今日不必上妆了。”
胭脂可遮不住她唇上的伤,不过是无用功罢了。
如常用过早膳,就得去凤藻宫请安。
昨晚是青书守夜,今日陪卿欢去凤藻宫的人就变成了碧烟。
碧烟撑着伞,和卿欢一起踏入雨幕。
刚到凤藻宫坐下,李美人跟着就到了。
卿欢给李美人见礼的时候,抬眸看了她一眼,她却心虚的移开视线,扭头和身边的林美人说起了小话。
坐回去的时候,卿欢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原来是个纸老虎。
请安和往常一样,没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是,除了良昭仪和病了的梅才人告假没来以外,今日被人挤兑的人变成了昨日侍寝的乔御女。
不过这三言两语的酸话和侍寝比起来,很是算不得什么。
请安结束,外面的雨也停了。
众人依次离开凤藻宫,卿欢嗅着雨后清新自然的空气,突然来了兴致:“咱们去御花园走走。”
进宫这么久,御花园她一次也没去过。
碧烟闻言,眉眼间染上了些许兴奋:“主子在宫里闷了这么久,是该出来散散心。”
话音甫落,就听得身后有人出声:“简妹妹是要去御花园?”
碧烟扶着卿欢转身,便见一身穿藕荷色宫装,温婉和善的女子站在不远处,笑盈盈的望着她们。
卿欢垂了垂眸,迎上去行了一礼:“见过徐婕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