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赛直播的画面在他们脑海中反复播放,尤其是最后一幕,禾登看向夏天的眼神,让大家担忧起来。
一旁的封河和漱玉对视一眼,最后还是齐齐把视线落在韩冷身上,等待他能说出点什么。
韩冷再次推动眼镜,不疾不徐地吩咐:“漱玉,准备一下我们去一趟远古大陆。”
“大人,要不然让我和封河去吧?”漱玉开口。
“不,我得亲自去一趟。”
韩冷的话说出口,再没有可以商量的余地,他十指交叉望着正前方出神,镜片后的双瞳写满了无法表达的情绪。
电视屏幕里的男人似乎刚经历了一场争吵,离开前掷地有声地对同伴说:“不敢相信你真的这样做了,我对你简直失望透顶!”
处暑禾登,你也是。
*
公孙医馆内的三人对着电视也沉默了半响,坐在轮椅上的公孙轻轻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手里拿着半只白切鸡的且歌还在吃,鲜美的鸡肉塞进嘴里,然后被尖利的牙齿咀嚼碾碎,恨不得连骨头一起吃入腹中。
罗绮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微微扬起的嘴角从始至终没有下来过。
“去把他带回来吧。”公孙悠悠开口。
“嗯?我吗?带谁?那个龙图主人吗?”且歌抬手指了指自己,不明白公孙的意思,嚼吧嚼吧嘴里的食物,迅速吞下去,又追问,“那个会飞的电饭煲头要不要一起带回来?”
公孙拿起右手边的茶杯递了过去,且歌虽然不渴,但还是双手接过水杯,一口气喝完了里面的茶水。
堵住且歌的嘴后,罗绮这才起身:“明白了,我明天就去。”
“药方子在二号柜第一层的左手第二格,有一个信封装着,你抓一副带过去,以防万一。”
“嗯。”
且歌擦擦嘴,没听明白两人的谈话:“给谁抓药?诶!等一下我来吧,你够不着第一层!”
“没事,我去就好。”罗绮笑着对且歌说,“虽然身高不如你,但是我有你没有的东西。”
“哦。”被拒绝后且歌继续吃手里的鸡肉,嘴里还嘀咕着,“罗绮有什么?她又拿到什么新玩意儿了吗?”
公孙从轮椅上站起来,关掉了电视机,淡淡道:“你也有,只是你不用。”
*
黄蛟加快脚步赶回敖广所在之处,昏暗的屋内只有数盏油灯燃烧着发出微弱的光,在敖广面前的是一池春水,平静如镜的水面上是夏天的脸。
夏天和缇可被押入大牢,没心没肺的小孩不仅不怕,还开始担心牢房的伙食不好,然后大大咧咧地躺在石板床,交叉双臂垫在脑后。
没有一点阶下囚的模样。
“殿下,似乎是禾登下令把夏天押入地牢,因为雷晓萌失去意识,夏天使用禁术,所以长老们宣布这场比赛没有胜者。”黄蛟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在跳动的烛火的映照下,敖广的表情模糊不清,他抬起手腕在池水上掠过,投影在水上的画面消失一空。
“黄蛟,你怎么看?”
黄蛟抬眸偷瞄了一眼敖广,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可以供自己参考的信息,于是只好实话实说:“夏天使用禁术被关入牢中没有任何问题,禾登作为赛事裁判处理得很正确,保证了选手的安全,已经将伤害降到最低了。”
敖广又问:“那他作为守护灵怎么样?”
“这……”
黄蛟显得有些支支吾吾,一方面他是从心底里觉得禾登做得好,另一方面他也确实对夏天存在一定的偏见,但现在这个情况明显不能说实话……
“其实我也没办法判断他这样做对不对,作为禾副官他的做法没问题,作为处暑守护灵,不是应该保护龙图主人吗?”敖广说,他想起来三千年前也这样质问过禾登。
当时禾登和前任龙图主人一直有矛盾,性格古怪的守护灵三番四次反对龙图主人的命令。
同时其他守护灵都被派往各地镇压魔界的暴动,只有受伤的禾登被迫留在龙图主人身边,导致矛盾日渐严重。
刚回到远古大陆还没来得及喝口水,禾登就拦住自己讲了不少前任龙图主人的坏话,但当时太过疲累,急需休息,于是火冒三丈地质问他有没有作为守护灵的觉悟。
敖广永远忘不了禾登的双瞳,亮眼的橙色像柑橘,又像秋天,像麦穗,也像太阳——那也是最后一次见到这样的双目。
被自己质问后,禾登愣在原地很久,眼睛里像是蒙上了一层雾,变得没有光亮,然后自言自语般,道完歉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