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朱雨玲/朱霖峰,后有孙颖莎/王楚钦,那么下一对呢?好像就是他和……咳咳。
那也行吧,他爸妈反正也蛮喜欢这个搭档的。
孙颖莎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有铁塔,有高楼,有奥运火种,还有一个白白净净的男生单膝跪地捧着一枚戒指问她要不要一辈子都跟他在一起。
“我愿意”三个字刚要说出口,一阵剧烈的晃动将她从梦境中强硬地拉扯出来。
“小桐你干嘛呀?我刚打完比赛好累!”
孙颖莎睡眼迷蒙地揉着眼睛,委屈地控诉臧小桐扰人春梦的恶劣行径。
臧小桐眼看她又是要倒回去睡觉,赶紧拉住她喊道,“你还睡?!快醒醒!车都到了你还睡?杨指导都急疯了,以为你又走丢了呢!”
“啥车?”
孙颖莎努力睁开眼睛,奈何梦里流了两滴泪糊住了眼,连臧小桐的大脸她都看不太清楚。
“你真睡蒙了?今天去国家队啊!车都到门口了,快走吧!”
臧小桐宛然一副大姐姐的样子,一边把她从自己的床上拽起来,一边急匆匆地拉过行李箱塞进她手里。
孙颖莎摸出了妈妈刚淘汰下来的安卓机,按亮屏幕,日期显示今天是2015年8月31日。
是了,她打了三次少锦赛,终于拿到了国家队的入场券。赢了钱天一那天,小杨还带她去热河吃了顿烤鸭,滋香冒油,美得很。
国家队的通知来得急,连包袱都是连夜收拾的,所以她才在等车的时候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梦里那个帅哥,还真挺好看的,叫啥来着……?
她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管他叫头哥。
但为什么叫他头哥?头也没有很大。莫非是她记错了读音?孙颖莎眨巴着眼睛,很困惑。
臧小桐看着孙颖莎揉眼睛,呼啦啦地揉出两滴眼泪,惊奇道,“哟哟哟,你怎么还哭了?舍不得我呀?没事儿,过两年我也会去国家队的,你先去探探路成吧?”
孙颖莎始终愣在原地,一副被勾了魂的样子。她自诩记性不错,那个名字呼之欲出就在嘴边,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
好气人啊。
“你还不走?等谁呢?”
臧小桐见她不动,又催道,“去了国家队不能再这么慢吞吞了啊!”
“小桐,我饿。”
她可怜兮兮地看着臧小桐。
臧小桐悲愤与她对视了二十秒,即刻败下阵来,从兜里掏出刚买的老北京鸡肉卷恨恨塞进她手里,“要不是看你可爱我是绝对不会给你的!”
孙颖莎扑身上前牢牢抱住好姐妹,“小桐,你等我发达了,你下半辈子的鸡肉卷我都包了!”
“很感人,但我不想半辈子都吃鸡肉卷。”
臧小桐对她的空头支票早就习以为常,淡定地把人从自己身上扒下来,提醒道,“你真的该走了,再不走老杨要上来踹门了。”
“小桐,我走啦!”
孙颖莎拉起行李箱对臧小桐挥了挥手。
“去了国家队好好给我们河北队长长脸啊!”
“知道啦!”
“在北京等我啊,不能赖账!”
“不赖!”
孙颖莎一步三回头地走出正定训练基地,大老远就看见杨广弟守在大巴车下急得上蹿下跳的,自知心虚,连忙小跑两步爬上了车。
“喂,老刘?哎哟,接到了接到了!”
小杨招呼着孙颖莎,一边给刚去国家队的刘志强打电话,“哎哟,是呢!国家队第一个00后的丫头!你说说,多愁人,这孩子叫人怎么放心得下……”
说得好像托孤一样,孙颖莎撇撇嘴,抗议道,“我也不小了!”
小杨理都没理她。
半大的孩子,又是个路痴,搁谁谁能放心呢?
“去了那边儿,有不懂的多问主管教练,你刘叔,你大胖哥也都在,有问题就找他们,啊,有空多打电话。”
杨广弟絮絮叨叨,说得孙颖莎的心乱成一团,刚在宿舍撇干净的眼泪又噼里啪啦滚出了眼眶,“你别这样,我会想你们的。”
“行啦,甭哭了,我给你讲讲国家队吧。”
不知不觉,大巴已经轰隆隆地开进了北京,杨广弟从天坛东路门口的花坛,一路讲到了食堂的大菜师傅,听得孙颖莎一愣一愣的,眼泪尚挂在眼角都忘了擦,感叹道,“国家队真是卧虎藏龙啊。”
“现在你也是其中之一了。”
杨广弟笑着提醒她,又从手机里翻出她第一次参加稻花香少锦赛的留影,“你看看,咱们真的做到了。”
孙颖莎却像是发现了什么,放大了照片,指着自己身后那个身着蓝衣一脸臭屁站在冠军领奖台上的男孩问小杨,“他是谁?”
“王楚钦嘛!”杨广弟一拍大腿,“跟你一边儿大,你当时要赢了王曼昱就是你俩一起进国青队了!”
原来是他。
孙颖莎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说出话。
梦里就有人喊过的,“你用电,我用心,你是大头王楚钦。”
孙颖莎原本荡荡悠悠的心忽然安回了肚子里,望着照片笑了起来。
头还真的挺大的。
杨广弟看着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小丫头,心中又是欢喜又是不舍,“去了北京好好的,听教练话,知道么?”
“知道了。”
“有事给我们打电话,知道么?”
“知道啦。”
“好好吃饭,不能挑食,啊。”
“成!”
“你还在长身体,别老自己偷偷加练,回头耽误睡觉长不高了。”
“你怎么还损我呢你!”
大巴驶过了天坛,体育总局的标牌已经近在眼前。
下了这辆车,她的梦就算正式启航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会像梦中那样经历那么多风霜,是不是真的能够站在奥运会的赛场上。如果是真的,她想,她一定会高兴得抱着孙铭阳转圈圈吧。
她会努力升上一队,再打上主力,参加三大赛、奥运会……被世界记住。
孙颖莎背上了书包准备下车,一脚刚踏下台阶,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对小杨嫣然一笑,“北京比我们想象的都好,对么?”
少女十四岁的面庞还带着婴儿肥,圆圆糯糯的,仿佛十年后的夏天那样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