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语第一次来这个停车场,对不太熟悉的路警惕了些,怕错过停车场入口,专心地盯着前路。
文心继续说她的:“爸妈搬去郊区住了以后,一般只有过年才会回来住,因为亲戚什么的要来串门,郊区太远了,不方便。”
“他们一般就住到我去上班,就回去了。”
“幸好你今晚来了,他们总跟我念叨你,让我问你这几天什么时候有空过来吃饭,我说你也是别人的女儿,也有家里人要陪啊,他们才没再说了。”
“刚刚听到你要来,大冷天的,我妈还叫我下来等你,怕你迷路,把你宝贝得很呢!”
文心碎碎念了一小段路,她怕嘴一停下来,又想哭。
车到了对面停车场入口,她指挥道:“诶诶,这里拐进去。”
温语打了转向灯,观察着后视镜把车开进停车场,停在文心车旁边的空位上。
在雷达的“滴滴滴”提示声中,她把车挺稳,挂下P档,但没急着下车,而是转过头,对着文心凑近了说:“你和叔叔阿姨,也是我的家人啊。”
文心差点觉得自己的心跳没了。她在黑暗中和温语对视,车外昏黄的灯光落在温语侧脸,在嘴唇上投射出阴影。
空气一下就暧昧起来了。
温语的鼻尖再靠近些,有意无意地碰到了她的鼻尖,她的身体就柔软了下来,眼睛懂事地闭上,长而密的睫毛在明暗交接里扫出一片悸动。
像表白那次那样,温语的唇默契地贴过来,又柔软,又温热,驱散了全身刚刚才染上的寒气,还有那份饱满的酸涩。
她又觉得自己复活了,强烈的心跳是最好的证明。
然后,她们在热吻里互诉相思,汲取一次比一小时还长久的灵魂共振。
可是,不懂事的手机突然响起,又是一个专属的铃声,是季楚芸在文心手机上专属的。
她们被迫“分开”,文心接起电话,还没开口,里头就说:“怎么去那么久啊?小语接到没有啊?”
“接到了,在停车场了,这就回去了。”文心下意识咬了一下嘴唇,把温语的气息藏得深一点。
“哦,接到了,那就好那就好,那你们赶紧回来了,别再去哪里瞎晃,你爸爸的好茶都拿出来了,就等着小语来。”
“好,”文心招招手,示意温语下车,自己边开车门下来边说:“先挂了,回去再说。”
温语从车里下来,绕过车头走到文心身边,把手里拿的毛呢外套披在她身上:“走吧。”
“不要,你自己赶紧穿上,你才穿了件毛衣,我好歹穿的是件外套,”她挣脱着把外套脱下来,裹到温语身上,义正言辞地说:“你别跟我搞这种煽情的桥段啊,我们都是老妇老妻了不兴这一套了。”
“我没有,你刚不是说你冷,你脸都被冷到发红了。”
“我红了是因为热,刚刚被你吻得我热死了。”文心看着温语的视线羞涩了地往下挪,落在自己的靴子上。
温语不想再争辩了,站越久文心就会被冷得越久,她一把拦住她,捂在怀里紧紧的,说:“走吧。”
文心藏进她的大衣里,往回走。
两人的影子在地上交集重叠,被拉长又缩短,又被拉长。偶尔有风擦身而过,吹不散影子间牢固的依偎。偶尔有车辆呼啸而过,她们在灯火阑珊里耳语。
文心问道:“你怎么自己回家啊?都不告诉我?要是我不打给你,你今晚是不是就打算一个人了。”
“那你不是打给我了?”温语的笑意漫在眼里,看向地上的影子。
“哎呀,你别跟我贫嘴。”
“我想你可能要应付亲戚们,就让你也好好陪陪家里人,我自己回家呆着也没什么,我习惯了。”
“什么习惯了啊!你现在有我了,麻烦你改掉你以前那些坏习惯。”
“怎么就坏习惯了?”温语轻笑了一声,问道。
“就是坏习惯。”
她们停下来等红绿灯,文心抬着头看她:“而且你不是说我们也是你的家人吗?那家里有亲戚你怎么就不能来啊?”
“我这不就是来了吗?”
“哎呀,你好烦!”
“走了。”
绿灯刚好亮起,影子又在路面晃悠起来,往家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