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到初四,文心都没有和温语见面,家里宾客络绎不绝,有爸妈两边的亲戚,还有他们的旧同事老朋友。
文心虽不是很厌烦应对这些人,但是应付起来也挺累人。
她和温语打电话抱怨,温语心里装着些许无奈,轻声地哄着她。
初五晚上,温语从观承苑出来,驱车回自己家。
这个时间正值饭点,路上的车辆寥寥无几,大部分人都在和亲人团圆,和朋友相聚,温语仿佛成了个落单的人,但她这么多年来,她已经习惯了这种心境。
文心在和父母亲戚团聚,她不知道自己合不合适出现,所以她即使此刻再需要陪伴和温暖,也没找文心。
萧索冷清的快速路上,只有橙黄色的路灯一路作伴,黑漆漆的车内仿佛吸纳了这世界上所有的孤独,高级材料制成的玻璃窗一关闭,只剩下孤独的呼吸。
在专注的呼吸间,突然响起熟悉的旋律,是文心给她设的专属铃声。
顿时,清贵的脸上有了一道生动的褶痕——是笑的印痕。
她的失落被心意相通的默契安抚了,这种及时,像缺氧前的一个呼吸机,让生命能够重新被热烈地延续。
她按下车载蓝牙接听,暖呼呼的声音流动在黑暗中,和笑容一起令这个封闭的空间蓬荜生辉。
“温小语,你在干嘛?怎么十分钟了都不回我微信。”文心吃完晚饭,溜进房间给温语打电话。
“十分钟,这么想我?”
“嗯,可是你没有想我!”文心努努嘴,虽然温语看不到,她继续说:“大过年的,你回家又没事干,除了陪我聊天,你还想干嘛?”
带了一点兴师问罪的口吻。
温语敛回一点笑意,认真地说:“我在回家路上,有想你。”
“回家?你不在家吗?”
“从我爸妈家,回我们家。”
她声音轻柔地解释说:“今年爷爷不在国内过年,我妈儿时的闺蜜在国外定居,她今天坐飞机去找她,我爸因为年前堆了很多工作,过年也没闲着,忙着处理工作。”
“家里没人,也呆了几天了,我就回我们家了。”
文心一阵心酸,这个笨蛋温小语,怎么自己孤零零回家呢?又不是跟爸妈不认识,又不是没来过家里过夜,怎么自己孤零零回家呢?她既责怪,又心疼,但还是心疼更多些。
“大过年的,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我给你发地址,你过来找我。”
“好。”
一通一分钟的电话而已,却让她觉得接下来的一小时路程,都变得既漫长又短暂,漫长在于要见心爱的人,十分钟都等不及;短暂又在于有心爱的人牵挂,沿途的冷清也不会再感到孤单。
黑掉的屏幕重新亮起,她打了向右的转向灯,把车停到一边,回复了一个“等我”的兔子表情包,然后导航去文心家里。
一小时后,温语到了附近,从路口转个弯就到定位的地址,虽然之前来过两次,但是都是白天来的,和晚上的街景不太一样,过年前的繁华和现在的静谧也不一样,而且有文心在一旁指路,她没注意过路线。
这个区域的分岔路口繁多且复杂,她一边谨慎地看导航,一边凭借模糊的记忆寻找小区的入口。
车子缓慢前行,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越来越清晰,温语加了点速开近,就看到她的小心心双手缩在袖子里,外套衣领拉得高高的,小小的脸蛋藏在高领里,站在小区门口跺脚取暖。
看到温语的车,文心举起双手使劲挥舞,生怕温语看不到这颗“人肉粽子”。
温语把车停在她身边,她二话没说“咻”一下溜进车里。
“冷死了冷死了,外面这么冷啊。”
温语的车很暖,可是下一秒又心头发酸。一见到温语就莫名想哭,但大过年的,还是忍住了。
“怎么跑下来等?穿这么少。”温语皱着眉开大了暖气,又把风口调到对着她的方向,既心疼又责怪,但也是心疼更多些。
“这个小区比较旧了,现在是过年,车位都饱和了,不能放这里,我怕你不知道哪里能停车,就下来带你。”
文心伸出手哈气,又搓了搓:“在家里开着暖气,没觉得冷,就随便穿了件外套下来。”
温语双手伸过来握住,帮她一起搓搓。
她的心就比手先暖了。
“没事,一会就暖了,你先开吧,这里只有一个出入口,别挡着别人进出了。”
“好。”温语放开她,手重新握回方向盘。
“我跟你说,你从这右边绕过去,路口掉个头,小区对面有个停车场,露天的,我和爸妈的车都放在这里,夏天是很晒,但是现在是冬天,就没什么影响了。”
“平时很少回来住,就没有去定那些固定车位,反正也就放个半个月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