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她对这个陌生人产生了一点点好奇心，但也就是一点点，像看到路边有人求婚，单膝跪地的人在起哄声中等待对方的回答，会好奇一下答应了吗？但不会为听到答案而驻足，因为还有自己的路要赶，没必要为陌生人停留。

她也不相信会有这么单纯的女孩，有点傻。因为在她成长的世界里没接触过这么感性的人，哪怕最感性的明一瑶也未曾这样柔弱过。

可是物以稀为贵，这点单纯，这点傻气，在温语连亲情都稀罕的世界里，也就变得十分温暖，弥足珍贵。

后来断断续续听到了关于文心的事情，尤其在她听说了文心和姜婷婷的感情经历后，令她相信了真的会有这么单纯犯傻的女孩，竟然萌生了想为这个陌生人逗留片刻，甚至想转过头，去看一眼，主角长什么样子。

多年以后终于见到，而她也发现，那个女孩的模样，远比她以为的更迷人，更有吸引力。

真诚得令人心疼，让温语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情感的流动，那样炙热、鲜明，让她产生出前所未有的保护欲。

文心淹溺在温语的湖泊里，她不明白温语怎么可以这么爱她，总想把最好的给她，可她好像没有什么等价的东西还予她。

可是爱情并不需要公平，不需要像数学公式那样画上等号，不需要把付出和获得放在天平上，通过加减砝码来达到平衡。

如果你有两颗糖，你可能愿意分享一颗给别人，可如果你有十颗糖，你或许就不愿意分享给别人五颗。

爱情跟分糖一样，你拥有得越多，越舍不得出让，越想占有更多。

爱情是自私的占有欲。

她吸吸鼻子，一感动就容易鼻子塞住，不是鼻炎犯了，而是各处感官也在跃跃欲试地想替主人做出反应。

“等我回来，好吗？”

温语说过第一次很珍贵，所以文心的第一次也好，她的第一次也好，都很珍贵。

珍贵的东西就不舍得给别人了。爱情果真很自私的，只想把最好的留给自己，也留给最爱的那个人。

温语耳朵红了，文心知道她听懂了。

她也想把最好的，最好的自己给温语。

烛光中的文心闭着眼睛，虔诚地将十指相扣，握在胸前，垂下的睫毛染上光晕，阴影落在侧脸，她嘴唇微动，像蝴蝶扑动的双翅，用小小的气流将蜡烛熄灭。

项链上的钻石在文心脖颈上争先恐后地璀璨，温语只将眼前的顾盼生辉裱进眼眶、捧上心头。

“你猜我许了什么愿望。”文心叉了一小块奶油不多、不太甜的蛋糕，喂进温语嘴里。

“跟我有关？”

“有，希望你平安健康，还有，永远不要离开我。”

温语眉眼温温地笑着，摸一把文心的头发。

“那你呢？”

“我什么？”

“我也要你平安健康，长命百岁。”

文心刚好舔了一口蛋糕，没忍住笑了一下，奶油沾在嘴角。

温语抬手，抽了一张纸巾给她擦掉，温柔地跟她说：“那把愿望留给我，我替你许。”

文心点头继续给温语投喂，又说：“你还没答应我呢！”

“嗯？”

“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

“好，答应你，永远不要离开你。”

文心不知道，这也是温语的愿望，她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心里默默补了一句：“是我离不开你。”

温语不喜欢吃蛋糕，即使不甜的也不喜欢，但是看着文心拨开上层的奶油，把下面那层松松软软出来给她，她就觉得很享受，希望还能再吃一口，多吃一口，多喂一口。

蛋糕好不好吃，她评价不了，因为吃得很少，也因为人在不喜欢的东西里，很难找它的优点，但是尽管难吃，她也愿意吃。

就像吃饭的时候她也会为文心挑葱，仔仔细细地挑，只为让她吃得舒服，这个行为是带着爱的，所以她也能从同样的行为里，感受到文心的爱。

所以她不动手，就等着文心一口口送到她嘴边，她很幸福。

吃完之后，文心收拾茶几上的垃圾，准备拿去扔掉，看到点过的蜡烛，突然意识到什么，说：“啊，愿望说出来会不会不灵啊？”

“会啊。”

温语说完，坏坏地笑着，于是被文心打了一下。

然后她就抱着文心乐呵呵地笑，用下巴蹭蹭她，用嘴唇亲亲她，用更亲密的动作求饶，代替嘴巴说出的“我错了”。

温语其实很坏，感到幸福的时候喜欢捉弄一下文心，看着她小小生气的样子，可爱极了，可以让幸福更浓郁一些。

而不高兴的时候，就安分许多，温温地噙着笑，眼里的悲伤用脉脉深情掩盖，对文心的所有要求都说“好”。

文心原谅她了，但条件是：“你不许骗我！”

“不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