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语洗完澡出来,被热气蒸过的脸蛋显得更红红嫩嫩,由于过敏症状还没有完全消退,还带了一点肿,把本就细致的表皮撑得更加单薄,隐约可以看见几道血丝。
文心敛紧眉头,欲言又止。能说什么?关心的话此时也于事无补。
客观来说,也并不是文心的错,不知者无罪嘛。
可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因为自己的无知而受苦,或许自责会令自己好过一点吧。
“想说什么?”温语看出来她闷闷的情绪。
“没有,”抿了抿嘴,又说,“明天应该能好吧?如果不好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能好,睡一觉就好了。”温语摸摸文心的耳朵,又把笑意绽放在她眼底,安抚着她的五官中的难过。
“那你先睡,我去洗澡。”文心低低地说,气息氤氲在温语耳际。
温语点头,躺进被窝里。
时间流逝得很慢,像蜗牛一样爬行,偶尔伸长了脖子探视前方的路,比如感到欢乐的时刻,可遇到阻力时又收缩回去。
温语睡得很安稳,一整晚都没有醒来,一动不动地睡到了清晨五点多,翻了个身,文心没在旁边。
屋子内外都是一片肃寂,在这种高档的小区里,连树上的蝉和知了都被管理得很屏声静气,不敢出声叨扰到这里的主人们。
她听不到卫生间里有任何动静,便起身去找她。
果然不在卫生间,她纳闷着推开半掩着的房门,客厅也没有,走去次卧。经过书房的时候,看到从里面透出来的一缕微光,房门留了一条缝。
她正要推开门进去,房门被拉开了,是文心听到脚步声出来。
温语拢起眉头,将疑惑聚在眉宇间,温声问:“怎么在这里?”
文心的视线落在她的额角,原先那里的红肿比较明显,现下已经恢复如常,视线拐着弯,在脸上巡游了一圈,万幸,过敏症状都不见了,又是一张粉妆玉琢的小脸,带着点还未清醒的困倦。
她拉过温语的手,朝卧室方向走去,回以更轻柔的嗓音:“我不太睡得着,后来看到你身上的过敏退了好多,你也睡得很熟,我就想着过来书房处理点工作,本来是明天上班要做的,但是我想请假陪你。”
温语跟着她走到房间,听到她要为了自己请假,心头一震,下意识地拽了一下她的手:“不用特意请假,你看我现在都没事了,不用觉得愧疚。”
“我年假还有很多天可以用,没关系,而且我不是因为愧疚,就是不放心,我去公司也肯定记挂着你,那还不如在家陪你。”
不是因为愧疚,而是因为担心,本质是不同的,前者更多是出于被道德感的束缚,后者则是情爱的驱使,在乎、介意、牺牲是归宿。
温语又一次怀有私心地留恋这份在乎。
文心把她安置上床,她顺从地躺下,又问:“那做完了吗?可以明天再做吗?”
“是想我陪你睡觉吗?”文心抿嘴勾起弧度,带动着眼角的疲惫,舒展成一个温暖的笑容。
温语合上双眼,轻呼出一口气,又睁开,眼睛在撒娇:“可以吗?”
文心用手指触碰着她的脸颊,软软地扫过颧骨:“可以。”
生病的时候,会变得尤其脆弱,不想思考,不想温文尔雅,只想做个贪婪自私的人,只想一昧地得到更多的在意,更多的爱意。
温语抬起一只手臂,文心轻巧地钻进她怀里,盖好被子,用睡意拥揽住月光,让房间在黎明前重新休眠。
直到闹钟响起,八点,从昨晚吃药的时间到现在,刚好满十二个小时,文心叫温语起来再吃一颗药,然后发信息跟公司请了假,继续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