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泊边,一只浑身皮毛漆黑如墨的巨兽趴伏着身子,它的身躯似虎,健硕紧致,一条如狐般超大的蓬松尾巴从侧面绕过,静静地搁置在身前。
而此时此刻,巨兽正将它那头顶羊角却又如狮的头颅微抬前倾着,从嘴里伸出一段粉粉的舌头悬在搁置的尾巴上方,舌头卷曲着,里面裹了一个男人。
被裹的男人虽然只露出了一颗脑袋,却能隐隐看到双肩,浑身轻颤着,面色如同氤氲了一层浅浅的红膜,乃至连贯到向后轻仰,缚着灰黑圆环的如玉脖颈。
额心一枚艳红的印花则是份外显眼,将整张白里透红的脸都衬托到活色生香,那白眉微蹙着,繁密如冰晶的眼睫边梢一片湿润,糊了一双浅蓝的眸子如烟波潋滟。
一头白发将散未散,松松垮垮在后脑,系着一条仿若随时都会脱落的粉色缎带,马尾垂如软绸,与一段脖颈前端,自圆环上延伸而出的锁链一起,搭在了舌头外面。
林玄知见他的话有用,扇动着纯白的眼睫破散水雾,缓了缓,又继续道:“把为师放开!”
一阵寂静过后,卷着他的大舌头缓缓打开,他则是轻轻往下一坠,重新落回了蓬松的大尾巴上面。
满身的口水迅速便将蓬松凝实,但凡有所触碰,都会丝丝缕缕地粘连到他身上,在痒痒的触感中,挺着五月大的孕肚勉强撑起身来,看向那灯笼一般大的两只赤金瞳孔,不悦道:“为师的衣服呢?”
面前的巨兽头颅微微动了动,将舌头再次向他伸了过来,林玄知抬起胳膊便要挡,一坨完全湿透的堆积物,就随着舌头的收回啪一下落到了他的面前,将蓬松的尾巴表面砸出一个小坑。
放下胳膊仔细看去,才发现是从他身上脱下来的粉袍和浅金中衣,又伸手拨了拨,都已经湿成一坨了,这要怎么穿?
可随即又想到,有的穿总比荒郊野外地光着身子要好。
于是伸手将那一坨里面的半透粉袍拉扯出来。
抖落开以后再行对折,两只手一边抓住一头,紧接着如同拧麻花一般,把里面的口水反反复复给拧干净,再将自己身上的口水也擦了擦。
而在擦的过程中,他发现,不论是之前扑倒造成的伤口,还是赤脚踩踏了一路碎石泥地的脚底板,全都恢复如初。
恍然间,也就明白了过来,何疏是在帮他恢复伤势,不觉眼睫微垂,浅蓝的眸子忽闪,一番好心,怎么都不应该被苛责才是。
擦拭干净以后,正对折着打算重新再拧一遍的时候,猝不及防间,托着他的蓬松大尾巴突然整个动了起来。
随着漆黑的巨兽开始起身,他的整个身躯都被尾巴强行一卷,视线在飞速移动的景物中一瞬模糊,耳畔那呼啸的风刮到他近乎窒息。
不过很快,一切都戛然而止,视线恢复的时候,已是被放到了巨兽的背上,双腿分隔两侧弯曲而坐,雪白的长发散了满肩满背,一条粉色的缎带正从旁边缓缓飘落。
就在巨兽开始移动时,林玄知一个不稳,孕肚浅浅下倾,一只手将粉袍摁下去抵住,另一只手则是直接就抓住了背上的漆黑长毛。
刚要开口问怎么了,又想起来何疏自从变成这样以后,压根就没有说过话,想来便应该是不能说话,那么他问了也没什么用,只能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