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悄然而逝。
金意初的套话计划进度停滞。
也不知怎么回事,涂深好像变聪明了很多,没那么好套话了。
金意初有些头疼。
然而,聪明的人从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金意初是聪明人,于是他打算从便宜爹那里入手。
不过便宜爹和虞商行形影不离,两人总是腻歪在一起,金意初完全没有套话的机会。
好容易等到虞商行出门去商行开会,金意初二话不说便去主院找金奉桉。
金意初礼貌地敲敲门,“爹,我可以进来么?”
金奉桉拖着懒洋洋地调子,说了个“进”。
屋内烟雾缭绕,热气氤氲。
“咳咳咳……”一进屋,金意初便被呛得直冒泪花。
金奉桉忙差人开窗透气,空气流通,烟雾散去,金意初这才看清楚屋内的情景——
屋内四角都置放了火炉子,金意初身下垫着厚厚一层绒毯,赤身裸体趴在美人榻上。
美人榻旁站着一个男人,双手在金奉桉身上揉捏,看样子似乎是在给金奉桉……按摩。
金意初眨了下眼睛,又眨了下眼睛,目光从金奉桉白花花的屁股上挪开,神色复杂到了极点。
金奉桉示意技师暂停,差人在另一张美人榻上垫上绒毯,“意初,来试试金沙郡有名的按摩技师的手艺。”
金意初看了眼光着身子趴着的金奉桉,头一次感觉到自己竟然比一个古人还要保守。
他摇头又摆手,甚至还后退了半步,非常严谨地拒绝便宜爹的按摩邀约,“……我就不用了。”
金奉桉本欲作罢,但随即想起什么,眼珠子一转,立刻改了主意,“来都来了,快来试试。”
金意初:“……真不用,爹你先忙,我晚点再来。”
见金意初如此抵触,金奉桉只好作罢。
“不愿便罢了,”他示意金意初坐在一旁,“你寻我有何事?”
碰到金奉桉落单的机会真的很少,金意初想了想,决定不放过这次机会。
他在另一张榻上坐着,目光礼貌地落在金奉桉脸上,没有到处乱瞟。
“爹,我就问你些事情。”
技师揉捏的力度刚刚好,恰巧又落在他酸胀之处,金奉桉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像只大猫儿。
声音哼哼唧唧,半点没有为人父的威严。
“何事?”
金意初有些拿捏不定。
如果问出口,金奉桉肯定会察觉到他的异常。
不过……就算他不问,难道他刚穿来的那几天暴露的还少吗?
反正都暴露了,干脆破罐子破摔。
金意初打定主意,闭了闭眼睛,再睁眼时,没有半点心虚的样子。
“爹,咱家以前是做什么的?”
金意初话音刚落,金奉桉的眼泪便滴滴答答地落了下来,泪珠清澈又圆润,无声没入身下的绒毯中。
金意初 :“!”
“意初,”金奉桉抹着眼泪,神色凄惨,声音落寞,“我本想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永远不告诉你。”
“没成想你竟然主动问出了口。”
金奉桉无不伤心,“你既已问出了口,爹爹又怎么忍心欺瞒于你!”
金意初有些慌慌的,他该不会是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吧?!
“爹,其实你也可以适当地欺瞒一下……”突然就不是很想了解了。
金奉桉假装没听到金意初的话,自顾自地抹眼泪,自顾自地说,“我本是罪臣之后,按律当斩。”
金意初瞪大了眼睛。
“但那时我风华绝代,英俊潇洒,丰神俊朗,”金奉桉吸了吸鼻子,带着委屈巴巴的鼻音,“京中上至皇哥儿,下至三岁小娃,都无法抵挡我的魅力。”
金意初挠挠头:O.O
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呃。
“那时即将继承皇位的六皇哥儿是我未过门的夫郎,他为了救我,甘愿舍弃皇位……我这才得免一死。”
“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我与六皇哥儿婚事就此作罢,金府被抄,全府三百多口人,只剩下我一个活口。”
金意初心情沉重。
便宜爹……也挺不容易的。
“我则流落到了青水吟……”
青水吟?
什么地方?
金意初的疑惑很快得到了解答,金奉桉表情沉痛,“那是一个烟花之地。”
金意初:“!”
“曾自由出入皇宫,在京中繁华之地打马赏花的尊贵少爷,却沦落到了那样一个腌臜之地。”
金奉桉无声地流泪,“我曾想过要不要一死了之,宁死也不愿受这种屈辱!我宁愿清白地死去,也不愿赔笑苟活!”
金意初神色动容,露出不忍的表情,“爹,别说了……”
金奉桉偏要说,“然而在我上吊自尽之时,遇到了一个人。”
金意初:“那个人是我阿姆?”
金奉桉摇摇头,“那是整个京城最尊贵的人,陛下见了他都得行拜礼。”
金意初有些好奇,“那人是谁?”
“当朝国师,巫葑。他是一个身高八尺,肤白貌美,体格健壮的小哥儿。”金奉桉握拳,“正是因为巫葑的鼓励,我这才得以振作起来。”
在金意初看不到的位置,按摩技师嘴角抽了抽,狠狠掐了金奉桉一把。
金奉桉痛得眼泪直流,“呜……现在想来都很感人。”
“后来呢?”金意初问,“国师把爹从青水吟带走了?”
金奉桉摇摇头,他撇撇嘴,“他很禽兽地把我睡了。”
金意初:“!?”
大惊失色!
……
虞商行从商会回来,刚巧碰到金意初离开主屋。
“意初,”虞商行见他神色不对,“身子可有不适?”
金意初摇摇头,心不在焉地喊了声“阿姆”。他想到金奉桉坎坷的人生经历,忍不住看向虞商行的头顶。
嗯,确认过了,是绿色没错了。
虞商行见他萎靡不振,不由地问道,“可是想出府?”
金意初迟疑地点点头,“阿姆,我可以出府么?”
虞商行也并非一定要禁足一月,“你可还会做那等蠢事?”
金意初摇头不迭,“不会了!”
虞商行揉了揉金意初的脑袋,笑了一下,“那阿姆便不再禁你足。”
目送金意初离开,虞商行进屋。
金奉桉见虞商行,摆摆手让按摩技师退下,搂着虞商行的腰撒娇,“夫郎,我腰疼,夫郎快给我按按。”
虞商行手指轻轻碰了碰金奉桉的眼睛,“怎的又哭了?眼睛都肿了。”
金奉桉哼哼唧唧,“夫郎,按摩按摩。”
虞商行拍了拍他的屁股,示意金奉桉躺好。
金奉桉松开手,乖乖在榻上躺好。虞商行手上涂好精油,不轻不重、不疾不徐地在白皙的皮肉上按揉。
“意初来寻你做什么?我方才见他精神不是很好。”
金奉桉闭着眼睛享受,惬意地晃动着脚丫子,“无碍,我不过见他宅在府中无聊,便给他说书听。”
“那孩子还听哭了。”
虞商行轻笑一声,“你倒也不必拐弯抹角,想让我不禁足,直接开口便是。”
金奉桉装傻充愣,“夫郎,我不是我没有,夫郎别瞎说。”
“放心,我已经收回禁足的惩罚。”虞商行俯身,亲了亲他的后脖颈,“他是我们的孩子,我自不会亏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