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的记忆中,上次因为活人破大防还是在上辈子,许久未见的亲妈,为刚满十八的她买人寿保险,随后时隔几个月,坐车时从后座按开了她的安全带。
安全带弹开时妹一脸懵逼,本以为是后座调皮堂妹按开卡扣,或是自己没扣好,便重新摸索着安全带按进卡扣,却怎么也按不进去。
低头一看,发现是亲妈的手垫在卡扣上。
抬头和亲妈对视,还没等她做出反应,亲妈就一脸怒容,义正言辞的教育她道:“你看司机都没系安全带,你为什么要系?”
闻言,妹呆呆的思考片刻,跟后座同样一脸懵逼的舅妈和堂妹对视半晌,说:“他系不系跟我有什么关系?况且坐前座,上车系安全带是常识啊。”
随后便锲而不舍的尝试重新系上安全带,期间亲妈多次挥开她的手说:“目的地很快就到了,不要系安全带!”
这时同坐后座,抱着小女儿的舅妈说:“她想系安全带,你就让她系吧!”
于是亲妈只好讪讪地缩回手,瞪妹一眼,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说:“不识好歹。”
那会儿的妹不但浪费了亲妈对她一片拳拳爱护之心,还恶意揣测很快就到的“目的地”是阴间,之后居然还有b脸破防。
现在想想,真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亲妈说的能有错?她不按照亲妈说的做,那就是什么,那就是出生啊!
她怎么就是这么个不识好歹的出生呢?
宁静的夜,微风拂月,倾泻一地银辉。
在驻地周围的空地上背着手散步的妹,踏着婆娑树影,忽然回忆起自己我行我素的出生本质,眼前豁然开朗,思绪如醍醐灌顶。
顿时腰也不酸了,腿也不软了,心里也不矫情了。
纵观前半生,有利用价值时,她是以城池相赁人人争相抢夺的和氏璧;没有利用价值时,又宛如位于埃及和苏丹之间的比尔泰维勒,在她的身上,虚实皆亡,上下齐备,荣辱共存,云泥俱同。
而生死之间,不过得与失。
她本就一无所有,纵使失去五条悟对她的青睐,又能如何呢?
人的好恶如潮汐多变,因时因事随时转换。
若是一味地追求为了不被五条悟误解,而放弃自己本应做的事情,岂非将自己置于五条悟的下位,失去自己的主人翁意识,喜怒哀乐从此都不由自己掌控?
她既然决定要拿起武器捍卫自己的爱,蹚这汤浑水,并为此创造一个人人平等的世界,便已不存在任何退路可言。
中途即便身陨,又有何惧?
这样想着,妹倏然站定脚步,抬头望向夜空高悬的一泓弯月,久久不语。
脑袋里却开始cos大爱仙尊,摇头晃脑的吟唱道:“早岁已知世事艰......”
妹玩出音味来梗的时候,迎面与一个同样半夜不睡觉的人影不期而遇。
对方目标明确的走向她,看样子就是冲她来的。
走到近前才看清,来者竟是白天溜溜球的禅院直哉。
这让妹感到有些奇怪:禅院直哉,怀里常年藏着一把匕首,天生阴谋权势里泡大的阴险家伙,他能不懂她想让他留下当挡箭牌的打算?
可是明明拒绝了,为什么又回来?
妹与直哉面对面相顾无言,不确定他是怎么个事,开口试探:“你来了。”
一身藏蓝和服,发尾半干的禅院直哉,垮着脸好像不太高兴样子盯着妹。
过一会儿嘴唇动了动,虽然很想说他不是因为她回来以身涉险,而是单纯想洗个澡休整,免得她多想往那张可恨的无辜脸上贴金;可惜嘴巴好像不怎么受大脑控制,一开口就露馅:“我来了。”
妹:哦,他知道。
“我不结婚。”妹在他继续说话前,打了个暂停的手势,条件反射似的说。
只是这次拒绝多了几分局促和惭愧:妹本以为直哉虚情假意,闹着玩的,现在看来其中竟有几分真心。
脑内长着小翅膀的妹猛扇巴掌:利用真心,真tm不是人啊她!
巴嘎雅路,多抽虚拟的自己两巴掌就当抗日了。
被打断施法前摇的禅院直哉脸更臭了,闭嘴一手摸进怀里,冲她走来。
干嘛干嘛,不至于要拿匕首捅她吧!
小天使‘嘭’的消失,妹按耐住向后一个大跳躲避的欲望,睁着大眼睛勇敢的站在原地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