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话音才一落,他身后的人便追了上来,是一位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小孩便道:“臭小子,交出报名帖!”
小孩动作一紧,对上阿枕的眼睛,真诚道:“报名帖是壬辰仙府的仙师给的。”
中年男子见小孩不为所动,气急败坏,扑了过来。
阿枕还没理清期间状况,见扑过来的人,她心头一慌,不知该如何是好。随即丢出一个法器,中年男子便被打晕在地。
小孩见中年男子彻底晕了过去,跑过去捡起阿枕丢出的法器,拉着阿枕就跑。
最后,阿枕体力实在是跟不上,才停了下来。
阿枕扶着墙,大口喘着气,缓了好一会儿。接过小孩递来的法器,她问道:“他是谁?为何要抓你?”
“他是我爹,想要我手上的报名帖给兄长。”小孩如实相告,又怕阿枕误会什么,强调道:“报名帖真的是仙师给的,阿爹去晚了,报名帖已经没了,回来时,不小心被他瞧见了,便想抢了我的给兄长。”
小孩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两声,他有些尴尬的捂着肚子,笑得有些窘。
阿枕从褡裢里拿出两个肉包给了他。
小孩接过肉包,深深的鞠了一躬,笑得眉眼弯弯,“姐姐人真好。”他大口大口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不忘一遍赞道:“真好吃,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包子了。”
阿枕觑了一眼,道:“还能比得上百家饭馆的不成?”
小孩啃包子的动作停了一瞬,“不瞒姐姐,我白馒头一年都吃不上一个,更别提百家饭馆的吃食了。”
阿枕愣怔,那副人家看着也不像如此落魄的人家,外送的吃食也不算便宜的,怎么会?
小孩吃完包子,抹去嘴上的油,面对阿枕的震惊与不解,解释道:“我生来便有这胎记。”小孩指了指脸上的胎记,道:“我爹娘只喜欢我兄长,所以有什么好的就紧着兄长,脏活累活就丢给我,还说什么为了我。”小孩有些不平和委屈,“就因为我修行起步晚,他们就认定我是废物,什么天才地宝全给了兄长,可我是不是废物,凭什么由他们定夺……”
凭什么由他们定夺,这句话她记忆中观烛与她说过,那时她不太明白。如今再听,仿佛是一片羽毛,落在了心头,泛起一阵涟漪。
她看着小孩手里拿着报名帖,眉飞色舞地说:“你看,我手上有报名帖,兄长没有,这不证明我不一定比他差。”
等小孩说完,阿枕才道:“你就没有一日怀疑过自己吗?”
小孩坚决地摇头,“他们所言,本就是一方牢笼,我为何还要自己困住自己。”
阿枕不死心,又道:“这样活着,就不怨不恨?”
“怨,恨,可没有用,反而锁着自己。”小孩眨眨眼,手里的报名贴捏的更近,虽然不是他完全的希望,却是他最大的希望。
阿枕笑了起来,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好像懂了她这几日究竟是为何。
“谢谢你。”阿枕说道。
小孩不明所以,摸了摸脑袋。两人之间,默了良久,又不见阿枕有要说什么的意思,小孩才道:“谢谢姐姐的包子,我先走了。”
阿枕点点头,又立马叫住了他,“你回去不会被抢了报名帖吗?”
“我不回去。”明日就能评资质了,他才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什么事情,“我有去处,姐姐不必担心。”
阿枕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她翻了翻褡裢,吃的刚刚全给了小孩了,身上只有观烛给的钱了,她犹豫的一瞬,还是决定拿出一些钱来。她想她这几日外送,补上这些钱应当没有问题。
她将钱给了小孩,目送他离开之后,阿枕并没有马上回去饭馆,琢磨着小孩刚才所言,只觉念头清明。
她就地盘腿坐下,凝聚心神,灵光在她周身运转,汇聚在下丹田,行过中丹田,往上至上丹田,她终于成功内视识海。
静如镜面的池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之前观烛就曾引着她进来过,这次她终于可以靠自己进来了。她终于明白,观烛这几日真正的目的了。
观烛与她说过识海之大,初视时,见多见少,跟自身天赋有关,但修行之后,就全凭自己的修为。
阿枕问观烛自己的天赋又当如何,观烛没直接说,而是告诉她,天赋重要,刻苦修行更重要,否则再高的天赋终将泯为众人。
阿枕出入识海,一时兴奋,忘了时辰,等她从识海出来时,天色都要变暗了。
她匆忙往饭馆赶,她都出来一整个下午了,掌柜的肯定生气了,再要是把她给辞了,观烛那边她都不知道该如何交代。
街上还是不少的人,但没有下午时那般摩肩接踵。
阿枕回到饭馆,依旧还是不少的人。
掌柜的守在柜台,正在理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