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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奔走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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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平良一走,佟越便抱拳朝方洵道:“先生,您先前问我该以何身份回虎门关,我已有了答案。”

“你有了答案?”方洵觉得不可置信,又欣然期待,他负手而立,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攥着另一只手,他徐徐回头,“答案是什么?”

“自然是厚着脸皮回去!”佟越似在嬉笑,又不失严肃正经。

“虎门关参将是我,元安郡主是我,佟大小姐亦是我,我是佟越,越关山的‘越’,千百个身份都不能撼动我本身。我既然不能回避这诸多身份,不如堂堂正正地直面世人。世人能以冠冕堂皇的身份困我,那我也能以惊世威名震慑世人。今日之我不惧世人眼光,只为来日世人对我刮目相看。所以我已做好回虎门关接受冷眼的准备。”

“先生,这便是我的答案。您现在可以助我摆脱与郑如杰的婚事,让我安心回虎门关了吗?”

方洵眸光微动,转瞬又黯淡下去,他轻轻一笑,喃喃自语:“那我又该以何身份回朝呢?”

“先生……这是何意?”佟越怔住,一头雾水。

“姚太后走到高位,是我酿成的祸。”

佟越哑然站在原地。

“当初她本不受开荣帝宠爱,独居深宫,无人问津,是我偶见她擅作策论,惊觉宫中竟有如此惊才绝艳的女子。她有格局,识谋略,我惊喜难耐——开荣帝身边正缺这样一个有才能的女子!我便将她引荐给开荣帝,助她登上后位,望她在开荣帝身边进忠言、佐大志。开荣帝信我,尊我为师,我却为他埋下了如此深的隐患,铸成大祸。”方洵叹道,“我每每想起受姚太后毒害的嫔妃和皇嗣便觉得痛心疾首,亡魂夜夜在我梦中哭诉。旧臣无人不知姚太后是我一手提携,他们深受其害,我也无颜回朝面见他们。”

“我也无颜面对中都子民和我昔日的部下。我曾一度困在坊间的流言蜚语里,梦里都有人唾弃我是个败将。”佟越道,“可是有人捂着我的耳朵,让我别听。先生,您是耳听八方的智者,外界纷杂乱耳,不妨适时捂上耳朵,听从内心。”

说完全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语是假的,但某人捂住了她的双耳,将世俗的唱衰声隔绝在外,让她只能听到来自自己胸膛的心跳。会京这座牢笼越是死寂,她便越能听到自己的野心澎湃回响。

方洵果真抬手捂住双耳,不多时又放下双手,叹道:“听到了,它说我老了,不能再折腾了。”

“先生……”

“你我皆有鸿鹄之志,我因抱负提携姚太后,险些让东洲改名换姓,你因抱负出征中都,反吃了败仗让自己名声扫地。这世间败者十之八九,不如顺应天命,免遭千古骂名。”方洵摆头道,“世家打压寒门,朝廷牵制边关。我们的处境,何其相似。丫头,现在你知道为何元峤要你来寻我了吧?”

佟越如醍醐灌顶,久久不能平复。原来元峤的本意,是让同困围城的人,共寻破局之法。

方洵轻笑道:“可惜了,我尚且不能自救,又如何能助你一臂之力?”

“先生,”秦平良空着手回来了,“雍王殿下只送来了那本书册的上卷,我翻遍了书房,也不曾寻得下卷,恐怕下卷早已失传。”

方洵摆手道:“罢了,罢了。”

佟越往桌上一瞧,又有了穷追猛打的机会:“下卷并未失传,只是藏于宫中书阁,一般官员不能借阅。方先生知道的,这般珍贵的藏书,得多高的官阶才有幸一睹。”

方洵胡子一撇。这丫头,还在点他呢,千方百计想要他出世。他道:“看来我这般低微之人此生是无缘看到了,那便不看了!”

“当真?”佟越道,“那先生便祈祷我有朝一日封侯拜相,有机会进书阁后,替您翻阅吧。”

方洵无奈下摇了摇头,心道:“单纯又不失聪颖,顽劣又不失倔强,元峤这老头怎么教导出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佟越走后,方洵终究还是心软了,诘问秦平良道:“你就没在朝堂上反对这门婚事?”

“您方才不是还说这门婚事并非坏事吗?”秦平良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何况我与虎门关也没来往,何必蹚浑水呢?”

“她的军师是我的故友,你称我一声先生,你说她的婚事和你有没有关系?我不回朝,不代表你就要同我的故友撇清关系!”

秦平良见方洵变脸如变天,只能顺从道:“先生所言极是……我一开始便是反对这门亲事的,就连卫太傅也进言了。卫夫人听闻此事,也觉得郑如杰并非良配,吵嚷着要卫太傅求陛下收回成命,卫太傅这几日也头疼得紧。”

……

“老卫,老卫啊!”沈静慈端着热汤进门,卫进忠拿书遮着脸,他朝哪个方向躲,沈静慈便往哪个方向凑,“你再去求求陛下,或者再同郑大人说说,这桩婚事确实不合适。”

“陛下一言九鼎,郑大人也下了决心,我说破了嘴皮也无济于事。”卫进忠闻着香气,“快让我喝两口热乎汤。”

沈静慈举高了手,怒道:“先前郑大人与你商议扳倒姚氏,你在朝堂上慷慨陈词,我敬你有胆色。如今你要与他串通一气,用女子一生的幸福来稳固江山社稷,我瞧不起你!”

“串通一气?我一生清正,从不结党营私!若不是为守住周氏江山,又怎会与郑氏有交集?”卫进忠反应过来,“你怎的偷听我和郑大人议事?”

“你以为我爱听那些弯弯绕绕的破事,是你嚷着要喝粥,我才去书房给你送粥的!”沈静慈用胳膊肘压着卫进忠的肩膀,不许他抬手去够汤碗,“该进言时你便哑巴了,我看你这张嘴尽拿来吃了!”

卫进忠被压得肩膀疼也不敢反抗,他道:“郡主是贤儿的武师,她留在会京,贤儿也能继续习武,有何不好?”

“郡主心存大志,何必把她困在宅院相夫教子?我宁愿再为贤儿寻武师,也不愿耽误了她的前程!”

“前程?一个女子有何前程?她还得像你讨教,如何做贤惠的妻母。”卫进忠忍着痛,眼巴巴抬起头,“汤快凉了,你先放下!”

“贤惠?”沈静慈冷笑一声,“老卫,你可知‘贤惠’二字,是女子一生的枷锁?”

沈静慈忽然起身,汤水洒在卫进忠的手背上,将他烫得跳起。

这次,卫进忠没等来夫人的嘘寒问暖,也没等来为他体贴擦拭的巾帕,他只能呆呆望着头也不回的背影,独自在原地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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