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一定有钱了?”孟婳对林小环这个结论很不认同,侧脸暼了她一眼,随后拎着箱子走在前面随手招了一个带着草帽的黄包车车夫。
林小环见她自有安排,知道她有计划,心里稍微安慰了点,麻利的跟着她坐上车,转过头问她:“我们现在去哪?”
她对沧城人生地不熟,而且两个人中还有一个人目前处于待捕状态,如果没有钱没有住的地方,很难在这里生存下去。
“先去找人。”
孟婳握紧手里的箱子,低眸黯然的叹了口气,让黄包车夫把车拉到警察厅,打算先找把顾径洲。
她不信,顾家顾径筠的亲弟弟,能莫名其妙在沧城失踪。
“其实……昨天带走顾先生的那伙人,并不是今天早上的那批人。”林小环犹豫片刻,见孟婳对顾径洲的安危很上心,告诉了她全部的实情。
“我知道。”
今天早上那些人为了找自己和顾径洲连火车都拦截了,昨夜那群人却只是静悄悄的带走了顾径洲,两方的行为做法完全不一样,明显能看出来区别。
“抱歉,我不是有意隐瞒。”林小环不了解孟婳的性格,担心她会不管不顾的去救人,所以等到两个人安全离开火车站后,才说明真相。
“所以先去沧城警察厅,到时候我一个人去,倘若我没有出来,你打通这个电话,告诉对方,顾径洲被人从沧城带走了,让对方联系南城顾家。”
孟婳拿出一个小册子,写下赵家的号码。
这号码还是之前在红房子餐厅,顾径洲留给她的,如今也算是派上用场了。
只是不知道究竟会不会有用得上的时候。
“好的,我一定会按照你说的做。”林小环认真的点点头,抬起脚,把号码准备塞进鞋底。
“这个……就不必了吧。”孟婳面色复杂的看着她的动作,欲言又止。
林小环见状也觉得不妥,脚抬一半又慢慢放了下去。
她可以等孟婳下了车再塞鞋里,当着她的面,确实不妥,毕竟是救军统情报局顾局长的东西。
两个人一路坐车到了警察厅,警察厅门口人来人往,门口还站着几个拿枪的驻守人员,看着很是威严肃穆。
孟婳把箱子留给林小环,走上警察厅门口的台阶,门口突然涌出来许多穿着黑色短褂的壮汉。
那群人个个看着凶神恶煞,十分不好惹。
为首送他们出来的警员还笑嘻嘻一脸谄媚的随行了几步,直走到孟婳旁边。
孟婳侧过身子给那群人让路,余光扫过那群浩浩荡荡黑马褂壮汉,感觉很像在北城那些混黑的帮派。
警员送到台阶下,见四处没什么人,又低声朝着给黑马褂壮汉领头的说了几句,最后才匆匆反了回来。
孟婳给大门外角落里蹲着的林小环使了使眼色,林小环会意的摇摇头。
这群人看着并不像昨夜带走顾先生的人。
孟婳得到了答案,失落的垂下眼睫,走进了警察厅的大厅。
大厅中央通往二楼的扶梯,穿着警服的工作人员抱着公文匆匆去往楼上,周围还有一些零星的常服居民,说着沧城口音的话,在向警察报备案情。
孟婳看着坐在办公桌后面,一脸敷衍的警官,心渐渐沉了下来。
沧城不像北城那么单一,这里除了公共区域的警察厅,还有租界的巡捕房,倘若这里查不出来顾径洲的下落,那她就只能求助巡捕房了。
可是她不清楚沧城的势力,是否买南城临时政府的账,又是否愿意给顾家面子。
若是他们故意带走了顾径洲想要同顾家谈判,那她找上门也不过是自投罗网。
孟婳站在大厅里,有些犹豫了。
“你站这里干什么?”
一旁有警察注意到了她,皱着眉头过来呵斥一声,态度很不友善。
“我有亲人失踪了,想要报案。”
孟婳感觉既然来了,不如先试探一番。
“在哪失踪的?何时何地?几个人?”询问的警察拿出来一个本子,开始记录。
“在火车站,他……”
“那你去火车站的办事处报备吧,我们这里不接这种案子。”那人没说完就打断了孟婳的话,收起本子要走。
“怎么不接呢?你们不是警察吗?”孟婳还想问清楚。
“沧城每天都有人失踪,难道我们每个人都要动用警力查找吗?公中工资这样微薄,都快吃不上饭了,还办什么案?”那人说完冷笑一声,扭头就上了楼。
孟婳闭了嘴,想着这事约莫是办不成了。
她转过头,看到走廊尽头有一间盥洗室,想起来从火车站出来狼狈不堪,头发凌乱的搭在肩膀上还没有打理,林小环的伤口也流了一些血,总要存点水擦拭。
她打开手里的绸缎绣花钱袋,从里面找出了些纸巾还有手帕,抬脚朝着盥洗室走去。
打开门,里面并没有人。
她对着镜子,看到自己额头的刘海杂乱无章的被抓拢在了脑后,只觉得难受极了,恨不能刚才一路走来所见的人和事都重新再来一遍。
刚才坐在黄包车上,林小环也不知道提醒一下她。
孟婳叹了口气,打湿了一下帕子给自己擦了擦风尘仆仆的脸蛋,又从里面找出来一个用干净了的双妹牌玫瑰粉霜牙擦盒,把里面剩余一点点牙粉倒在了纸巾上包好,洗干净粉盒,用粉盒给林小环装了一些干净的水。
收拾妥当,孟婳松了松身子,走了出去。
林小环还在刚才的地方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