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王颤栗下有点头脑风暴。
“关键是什么?”晏霁之考问。
滕王懵懂看他,晏霁之板脸道:“当然是孟怋乂能否看出吴兴府是皇帝给他设的迷瘴,孟怋乂若是看了出来没按你堂兄的指向走,我们不全得扑空?”
“哦~”滕王情绪有点低,想抓朱芑适的兴奋劲儿是彻底没了。
“还有刚才那人,没有聪明过头,纯粹想找死。”晏霁之再教。
“啊?”滕王振作些:“不至于,就是个小姑娘,天真,若是身份不够硬就可能会遇到她说那种情形,只是她不懂哪怕大家都有数,这层窗户纸都不能捅破。”
“天真?”晏霁之嗤笑:“地方官和当地豪族结党营私朋比为奸没有朝廷,妄图自立,这是天真?你皇伯伯和堂兄若是计较起来还能不血流成河?
你把刚才的言论告诉陆兼试试,陆兼能等闲视之?陆兼若不表态,他都得伤筋动骨,遑论告诉朱芑适,你告诉我,你我有何不能把刚才的言论告诉朱芑适?”
滕王:“……”
好像是可以告诉朱芑适,示个好又何妨?滕王想捂脸。
“有没有谁来找过你说可以接受我们的价?”晏霁之揣摩。
“没有,哪儿有啊,连还价都没人,何况接受我们的价了。”滕王瞌睡都跑光了:“不要说陆家了,就说刚才那姑娘,还不是张口就想利用我们给他们排忧解难。”说着,滕王叹道:“其实她说的很实在,我若独自来,一定是她说的那种情形。
我和霍巨浪来怕都悬,这陆老爷今夜多傲慢,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都是上来就想利用我们,他们这狂妄劲儿谁还把钦差看眼里?你这样强势,他们还不是就想压着你,我原来觉得我们太狠,现在我都不觉得了,连谈都不肯来谈就是把我们当摆设咯。”
“扬州繁盛早已胜京畿,他们自恃重要,但小商户敢这样大放厥词是我始料未及的。”晏霁之神情幽幽:“这会是个例呢还是中小商户已普遍如此?”
“个例吧。”滕王猜:“这姑娘不想嫁人她家里都依着,得多宠啊,今夜她那种话,就算是她家的意见都得家长来而不是小辈代表,但看她明显是自作主张,甚至她家长辈很可能都不知道,有点聪明又被家里人骄纵得不知轻重了呗。”
“你把这份说辞告知那些中小商户,看看他们的反应。”晏霁之道。
“行!”滕王转念想:“还有吴兴之危,你有主意,你跟我说说呗,我急。”
“陛下料理时你自然会看见。”
天微微亮,晏霁之把晏诺留给滕王,带着纪荷净率二十精锐赶去盱眙,抵达盱眙县衙,见过县令,告知来意,晏霁之问纪老头要帮他立威吗?纪荷净哼哼,让小辈去睡回笼觉吧。晏霁之挺好脾气的把晏一和二十精锐留给纪老头,带晏四去田间走走。
走过乡野清静,晏霁之在老树下靠靠,把红手绳系在手腕,闭目养神。
“找我来干嘛?总觉得你没安好心。”顾效堵在树下,脸色不大愉悦。
晏霁之睁眸,桃花眼笑弯了灿烂:“找你来替我挡枪。”
顾效谴责:“你不要接纪老头的状纸啊,你还晓得怕对皇帝不好交代啊,你接了状纸,你就自己担着啊,还想拖我下水让我帮你背黑锅,太不道德了你。”
晏霁之纠正:“我说的挡枪是字面意思,我恐怕我会在盱眙遭遇伏击。”
顾效走向树墩坐:“会有人想趁机暗杀你?陆兼,芮家人,不可能吧。”
晏霁之握握手腕的红手绳:“我猜代王府。”
顾效眼神一闪,没有探讨而是再谴责:“所以你就让我来帮你挡枪?”
晏霁之点头:“你皮糙肉厚,我这样的美男子不能有疤。”
顾效不咸不淡:“你可以再不要脸一点。”
晏霁之自怜:“我女人被抢走了,我不给自己找点乐,太苦了。”
顾效一噎,没好气道:“那你干什么去呀?”
“我去趟金陵。”晏霁之给他枚铜板,顾效拿着这枚铜板反复看遍:“还以为你拿到朱家篡逆铸造的新铜板了呢?”又正经:“这铜板怎么了?”
“这枚铜板没什么,但接下来若会有大批假铜板流出就不大好了。”晏霁之顾虑。
顾效讶然:“金陵府尹在给昌隆侯铸造假~币?”
“还只是个猜测,我必须亲自去确定,但若是查证了,我预计不会只有金陵一处,否则朱存焳他忙不过来。”晏霁之思忖:“这假~币若有,最迟十月会投入北方。”
“你放心去。”顾效想起:“朱芑适在大举收粮食,你不阻拦?”
晏霁之随意:“他还没收完呢,等朱芑适收完了再说吧。”
顾效懂了:“你想抢是吧?”
晏霁之赞同,顾效再道:“你想让我来抢是吧?”
晏霁之乐得再赞同,顾效送他三字:“滚吧你!”
某人悠哉交代:“明儿个若有两个姑娘找来,记得让她们沉睡几天,别露馅了。”
话落,晏霁之火速撤退三丈远,下刻,一根树枝扔他面前,他开怀大笑。
翌日破晓,晏霁之带四名护卫赶往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