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夜困啊。
滕王在回自己屋的路上想起还有人在等着,去请那位蔡姑娘回吧,没把人送走,反倒被她说服将她带去见晏霁之。
晏霁之在和朱芑适通信对呛,嫌被打扰,不待他多话把他赶走了,滕王只好在隔壁等,烛油烧得暖暖,滕王等得犯困。
酒靡儿来给钦差送宵夜,滕王被摇醒,猜晏霁之该有空了,忙再过去。
晏霁之让对方把宵夜端回,酒靡儿应过询问:“大人要出远门吗?”
“不算远,距离扬州二百多里。”晏霁之随意道。
“不知大人要去几天?若非两天能回,奴家和汪撷姑娘自当随行。”
“快则五六天,慢则七八天吧。”
酒靡儿颔首:“那么,奴家和汪撷姑娘明早就随大人同往了。”
晏霁之顾及:“我快马过去,你们跟不上,坐马车慢行吧。”
酒靡儿屈膝谢过大人体恤,又说:“大人是嫌奴家脏吧?”
走到门槛前的滕王闻言,在心里腹诽这位花魁还是有点自知的,晏霁之视线看向滕王,滕王带人进屋,酒靡儿没察觉:“汪撷姑娘清清白白,大人为何不碰呢?”
蔡藕菩讶异,江南多少男人垂涎酒靡儿,这俩钦差居然还没碰过她吗?
晏霁之示意她往后看,酒靡儿转身,看向滕王,坦然施礼。
滕王对晏霁之道:“这姑娘非得亲自见你。”
酒靡儿端着宵夜告辞。
蔡藕菩往前步,屈膝行礼道:“民女以为昌隆侯世子会把粮食藏在吴兴府。”
晏霁之厉光射向滕王,滕王很懂这意思,你就为这点事来打扰我?
“她还有事。”滕王瞌睡醒大半。
“钦差可曾想过,你们若一意孤行很可能会变成摆设?”蔡藕菩提示道:“两位钦差能在江南停留多久,钦差与江南豪族之间谁重要不言而喻,地方官,谁会为你们去得罪他们,众意不可违,钦差非要执迷不悟岂还能不变成摆设?
你们在江南什么事都做不成,回到朝堂还会被倒打一耙,我知两位钦差家世好,但双拳难敌四手,在众志成城面前,太上皇和陛下还能相信你们吗?因此累及家眷葬送大好前程又是何必?草民想钦差踌躇满志而来,一定不愿意弄巧成拙。”
滕王有点后悔了,这姑娘是聪明就是聪明过头了。
“草民闻悉钦差今夜遭刺客后给昌隆侯世子下战书,几天前,钦差斩杀朱家七少爷。”蔡藕菩再接再厉:“钦差已与朱家成仇,而今江南的隐患是昌隆侯可能要造反,若是钦差能解决掉江南的隐患,众人感服,钦差所求在广南亦可得,岂不两全其美?”
蔡藕菩一鼓作气:“还有吴兴,草民以为抓住昌隆侯世子可解吴兴之危。”
滕王摸摸下巴:“抓朱芑适?”
晏霁之抬眸:“你怎知吴兴有危?”
蔡藕菩道:“我一直未归,我爹来府衙找过我,告诉我的。”
“生意人最重要的就是消息灵通了。”蔡藕菩又补充。
“夜深了,姑娘回家去吧。”晏霁之说。
蔡藕菩施礼告辞,滕王上前扒着桌案问:“你觉得怎么样,虽然她的意图太明显了,但抓朱芑适真不是不可以?还有你干嘛把宵夜推掉,你不饿,我饿。”
“酉时之后不要带外人来打扰我,不管我是不是在忙。”晏霁之告诫。
滕王心里嘀咕,怂恿说:“咱们把朱芑适抓了吧,反正你都给他下战书了,你若担心因此被昌隆侯借口扯反旗,解除吴兴之危,咱们把他放了就是。”
晏霁之一脸嫌他不长脑:“我给朱芑适的战书是:比清心寡欲。”
滕王:“……”
啊啊!滕王又想走圈,晏霁之训斥:“你去请人回,怎么就能变成你把人带我面前来,平易近人不是没有威信,你对她的看法感兴趣也不能你被她牵着走吧?
她有提议,作甚非得见我,你不是钦差吗?梁巡抚为什么不想让我去盱眙,他怕我在盱眙耽搁,这边一旦出乱子他没法做主,而你镇不住,连那么个姑娘都不相信你能镇得住,把话给你讲都不愿意,这对你能是好事?你办过这趟差事后不办差了?”
“我毕竟第一次接差事。”会被低看很正常,滕王没在意,晏霁之不郁:“但你是钦差!人有话不肯对你说而必须见到我再说,这种情形你不把威严拿出来?”
“知道了,知道了。”滕王有种他还得安抚他的错觉。
晏霁之靠在椅背,滕王疑惑:“那今夜这刺杀到底是不是朱芑适谋划的?”
晏霁之不以为然:“还是谈谈你得是什么想法才会想在昌隆侯造反前抓朱芑适,你嫌你太上皇伯伯让你活太久了?能抓朱芑适,人家怎么不去抓偏要我们来做?”
滕王嘟囔:“你前几天对朱窅絜还不是说杀就杀了。”
晏霁之数落:“刚才那人没有聪明过头,你是真的兴奋过头了。”
滕王默默忍住:“不过她猜朱芑适会把粮食放在吴兴府,还是可取的。”
“假若没有孟怋乂劝阻。”晏霁之补出:“向着昌隆侯的地方官又不止吴兴太守,你想过你皇帝堂兄怎么会偏偏选中吴兴府,凑巧吗?陛下料不到朱芑适会要在江南大举收粮食吗,在吴兴一拦,以孟怋乂的多思还会在吴兴府方圆五百里内放粮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