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灿灿学会了,他学会了小心谨慎的珍惜别人。
他听着耳边粗重的喘息声,空洞之余含着丁点无奈的粹蓝眼睛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可是爷爷,这个世界果然好难治愈,怪不得你要对我那么严厉,原来是为了塑造培育我这根珍惜的药草。
你告诉了我人生而无暇,是宝贝,我自己找到了无暇尽头的全瑕,同样也是宝贝。我看似无暇,原来从一开始,你就有意将我锻炼冶造成全瑕的战士,为了全人类的福音。
天使不存在无暇,万物都一样,只有受尽磨难才能蜕变脱俗,变成更美丽的,全新的那个自己。
想着家人的脸,尤其是爷爷的时候,灿灿眸中大部分堕落软弱的空洞神色迅速收敛起来,变得坚定如钢铁:爷爷,我会极尽所能治愈这里,请放心吧。我的爷爷,我的爸爸妈妈,在家里好好的生活,别担心我,你们的战士正在战场上厮杀呢!
他闭上了眼睛,一番回忆和思索赶走了心里大部分对任东未抵触和厌恶的情绪。他试着耐心地找到之前每一次强迫自己出现的,打开心扉治愈任东未,并拯救他的那种熟悉又实在带着些厌恶的草木状态。
任东未完全没感受到灿灿强大的逆向包容,他用奇大的力道蔽压着他,难闻的烟酒混合气味不讲理又霸道地迎面压来,搅乱了灿灿身上还没散掉的沐浴露香氛味。灿灿闭上眼睛,心里强压下不堪,强迫自己忍受着任东未的侵占。
穷苦潦倒的流浪汉迫不及待地扯掉天使遮蔽自己用的纯黑色衣服,他没有刷过的脏牙一下又一下啃吻着祂洁白美丽的身体。灿灿抬起头,善良支撑着他眼睛里残余不多的光明顽强地点亮,但是心里真实的情绪像漩涡,拖着他不断下坠,一点一点接近毁灭,善良在辛苦地做最后的抗衡。
时灿暄成了这昏暗肮脏的房间里唯一发着光的,尚还干净的人。
天使因为有了伤痕才更加富有魅力,伤痕让祂更加美丽。钢铁的盔甲和婴儿般稚嫩无暇的脸庞同框嵌合在一起时,撞挤而出的视觉冲击感才震撼得足以荡涤万千人心,让人从心里到灵魂都感觉到了安全无垢的圣光降临。
可惜,任东未正在不断给灿灿施加的伤痕,没有办法编织成亮闪闪的银白色盔甲片。那些不管是外表是还是心里出现的伤痕,更大意义上像纠缠无尽的锁链。这些沉重的锁链束缚着天使,只会使人看了觉得窒息,更让天使自身感到绝望。
天使感到绝望,祂的光芒就会慢慢泯灭。
遮护明月的乌云被一块块赶走,大只的乌鸦在离明月最近的地方得意地盘旋呱叫:“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任东未贪恋地汲着灿灿身上干净的香味,他嘴里生着厚厚黄色舌苔的脏舌跟着胸腔里虚伪又脆弱的心一起呢喃,“你再不来,我就要死了。宝贝儿,我们半个月没做过了,想死我了,是哪个小妖精最近勾走了你的心?嗯?~”
他胡乱地亲吻着,却不为寻求他的答案,他也从来不会真正在意他的答案。只为了将牛粪拉在鲜花身上发泄,为了将自己的丑恶全部施加给这朵散发芬芳的美丽小生命,让他被迫接受自己的丑恶,哪怕心里厌恶,也得强行吃纳个干净。
恶种学不会怜惜,他们本能的欲望只有唯一的一个,那就是破坏。所以如果你还心存怜惜之意,灵魂和思维还有救赎和悔改的希望,就不推荐学着恶鬼堕向自我毁灭的道路,说不定,向上攀爬之后,罪恶累累的你也会成为下一个天使,你有这个机会。
因为丑恶,蛮愚之才才更加想要糟蹋破坏世界上所有的鲜花,但是他力量并不足够,所以抓住了眼前这一朵唯一愿意深入地狱的,便使劲将污浊泼洒在他身上,试图弄臭他的全身,甚至是五脏六腑,甚至是灵魂……
灿灿闭上眼睛,看来被迫染上的那种上厕所不堪言说的疾病,又要变得严重了。没有人知道,自从来了帝盛之后,他看似明艳的外表下,衣服里其实纸尿裤从来都不敢离身,因为面前这个人弄坏了他的肠道,让他每次上厕所都变成了山崩海啸般的灾难。
好在他自己足够当心,没有再染上任何别的疾病,也没有再被其他人碰过。男人,女人……除了面前的任东未之外,他没有和任何一个人再发生过关系。
而和任东未的私密关系也完全不是出于自愿,这段糟糕到见不得光却人半了知的关系始于威逼和强迫,他已经陷入其中,再难脱身。
但是被迫陷入泥泞中,不代表他心向死亡和污浊渊狱。天使是柔韧又顽强的物种,看似柔软脆弱,实则生生不息,只要有火种,生命就会再次复苏。
谁料,旖旎正浓郁的骤雨亲吻中,任东未突然停了下来,原因是他看灿灿半天不说话,还闭上眼睛试图逃避自己问的问题,态度就一改之前。
他瞪大眼睛死死地扼住他纤细的脖子,凶悍地问道:“老子问你话呢?没听到吗?你这朵恶心的烂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