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渡厄受宠若惊,讶异道:“这是哪里的话?你把我绝配藏起来,我还没找你讨债呢。”
“这不是上门了吗?”白命兰把凉汤递给她,看她一掀碗,一饮而尽,看来这一路着实劳顿,不由说起了风凉话:“鬼王大人怎么有闲心来人间,你要锁魂?”
“……别把我说得这么不吉利。”
屋渡厄把空碗转手交给姬会然,摆摆手让她先离开,探头绕过白命兰看向了她身后明显不对劲的祖万杀,沉声问:“她怎么傻了?”
白命兰冷笑一声,“现在又觉得她傻了?”
屋渡厄无奈笑了声,“好师姐,咱俩说话能不能不这么阴阳怪气?我可从没说要始乱终弃,你别棒打鸳鸯啊。”
白命兰顿了顿,正经了些,道:“你看到了,她状态确实有点不对劲,我猜测……”
“……”屋渡厄等了半天,憋了口气,道:“你倒是说啊。”
白命兰抿唇看了看医馆内的孟应尘,对屋渡厄道:“先去吃饭吧,现在道微一顿不吃能饿得上房揭瓦,到了面馆我和你细说。”
面馆不远,屋渡厄慢走两步落到了祖万杀身边,她显然不认识自己了,但看到自己的时候,格外好奇两分,目光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瞅。
屋渡厄硬是让她看出了两分羞赧,轻声问:“你这么看着我,是有什么想法吗?”
祖万杀,或者说现在的道微,她十分坦诚地道:“我觉得你很漂亮呀,尤其是眼睛。”
“……”屋渡厄感觉自己心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立即双手捧心,神情欣慰道:“算你有眼光。”
白命兰翻了个天大的白眼,横插在了两人中间。
到了面馆,屋渡厄眼睁睁看着祖万杀往那一坐,囫囵吞枣般吃了五碗汤面,挂赞道:“真是海量啊,白命兰,看来你嫁妆不少。”
“她透支得太厉害,现在吃什么都这个饭量,过段时间就好了,吃不垮你的泥犁山。”提到嫁妆,白命兰不假思索道:“都是正道来的,天地恢复后,我正好十八岁,做了点小生意。”
屋渡厄笑眯眯道:“什么小生意?”
“……你查往生薄了?”
屋渡厄道:“不然怎么找到你的?”
白命兰口中的小生意还是离不开邪术,不过是些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差事,屋渡厄提醒道:“你别干太过火的事情,我暂且不追究。”
白命兰道:“徇私枉法?”
屋渡厄正色道:“只是不插手他人的因果罢了,天底下赏金刺客、死士如此之多,我总不能都管,但你这个差事不能长久,天庭已经在重建了,早晚会追查到你身上。”
白命兰低头挑了根面条,道:“我已经在准备找些其他差事了。”
如今有了姬会然和孟应尘在身边陪伴,她又带着过去千年的记忆,自然深知这重聚与陪伴有多么难得,决计不会再做魁娘娘那类邪神营生了。
屋渡厄对这点倒是很放心,但看向祖万杀,不免担忧失落,问道:“她是不是受到什么反噬了?”
白命兰扫了祖万杀一眼,她吃完了面正在捧着碗喝汤,如今没了杀神的威武风范,在医馆里做个帮工,格外好养活,吃什么都不太挑。
她垂眼淡声道:“我把她的记忆都抽出来了。”
“哦。”屋渡厄很快想明白了其中缘由,“怕我无法从天外天回来?”
白命兰纠正道:“不如说,我根本没想到你会回来,你能从天外天回来这种可能,简直太小了。看来那些神很好说话?”
屋渡厄佯装感慨道:“是啊,看我灵魂残缺,太可怜了,就放我回来了。你感受到了吗,这个世界的三界补足了,以后这里就是真的世间了。”
“毕方呢?”白命兰还有些顾虑,“我的如意天命和道微身上的死亡、寂灭都消失了,我还去见了道玄,他也成了一个普通人,似乎不记得所有事情了。”
屋渡厄赞同道:“他不记得是好事,不然以道玄的死心眼,肯定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搞不好还要给毕方报仇呢。不过,毕方确实是不会再回来了,我在天外天听到了只言片语,似乎毕方的渡劫方式错了,祂一直在想办法斩三毒,杀了你们三个,但其实天外天的神,意思是以渡化为主,总之毕方不得要领,还丢了一条命,下次渡劫又是渺渺无期了。”
白命兰沉声道:“那还是有回来的可能吧。”
屋渡厄摇头道:“这里已经是真世间了,渡劫只去假乡,以后真的不会出现了,你好好过你的日子,另外,她的记忆你放在哪里了?”
白命兰静默片刻,指了指自己的额头:“我的识海里。”
“……”屋渡厄目光油然生出一股敬佩,“两种记忆都放在你脑袋里?”
由其祖万杀曾经多次进入三转桥,她自己的记忆都有些混乱,白命兰却要承受两股完全不同视角的记忆,这实在是很危险的事情。
不过……这也让屋渡厄想通了,为什么白命兰会对祖万杀这么好了,近乎冰释前嫌一般,天天带在身边照料。
祖万杀的记忆中,仅仅是屋渡厄知道的部分,也记得在龙宫隧道中,她为白命兰而向自己辩解,她总想改变过去,也有白命兰的缘由,如果白命兰真的知道了祖万杀的情谊,冰释前嫌也不是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