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厄,打个赌。”
晚上屋渡厄躺在树上,又收到了祖万杀的灵信,气息杀意一出她猛地睁开了双眼,随后眼睫慢慢压下,连同压下了被祖万杀惊扰的不爽。
“赌什么?”
祖万杀已经想好了,慢悠悠道:“嗯……赌一个忙,我想认识一下你手底下的西方鬼主,善恶铃,和她聊几句。怎么样?”
屋渡厄不用想就知道她是想朝善恶铃打听道玄的事,之前在窈窕乡一见她就提到这个,最后被自己强行打断,现在贼心不死又开始盘算起来了。
她回信问:“你为什么确定善恶铃知道道玄在哪?上次我问过她,她不认识道玄。”
回信中,祖万杀声音低稳:“道玄这么多年没有飞升,但是我们却找不到他,一定有上界某些人的庇护,除了上界主动联系到处藏匿的他,他肯定也有想主动联系上界的时候,这些年有望飞升的高境修士,我让紫金仙子帮我查过了,只有这个善恶铃,还有个死得早的傅清鸿,这两个人肯定都被道玄找过,帮他为天界传话。”
屋渡厄找了道玄这么多年,不是没想过他为什么躲藏的那么干净,竟然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但是说起有上界庇护,还是她最不愿意接受的事。
她才是被害者,但是害了她的凶手,却被庇护着。
思及此,屋渡厄说不上是嘲讽还是苦涩地挑唇动了一下,问她:“你说,真的有公平这回事吗?”
“没有。”对方回答很快,好像早就已经思考过答案。
屋渡厄语气质疑:“我记得以前,我和你说天底下没公平这回事的时候,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说有吗?还说‘没有公平就制造公平’,当初豪言壮志,现在终于发现讲不出口了?”
祖万杀轻笑道:“我发现没有公平了,但是,我没有要放弃制造公平。只是豪言壮志确实不说了,怕被打。”
她现在真是脸皮够厚,说什么话都轻巧无比,屋渡厄悄悄笑了一下,揪下一朵树上的合欢花,夜里带着些湿冷之气,攥在手里揉碎了,忽然问:“那个傅清鸿是怎么回事?和屋络奈到底哪门子爱恨情仇?”
这么多年屋络奈是她手底下众多泥犁鬼王中能力最出色的一个,为了表示自己的关切,她特意调查过屋络奈的事情,但结果是,人家跟屋络奈压根没关系,是屋络奈自己热脸贴冷屁股贴了人家好几年,最后因爱生恨又把人误杀了。
傅清鸿这个人很奇怪,虽然下界信息记载详细,可一对上本人,就觉得哪里都不对。
仿佛这个人和世间其他人的联系很少,而且一死就是魂飞魄散,死的未免太痛快了。
屋渡厄对傅清鸿的感觉很奇怪,一是这个人本身有些神秘,二是,这人和屋络奈平生也没什么交际,对屋络奈最多也就是同门情谊,却被屋络奈一厢情愿的爱来恨去,还给误杀了,着实死得冤枉。她总有种亏欠人家的心虚感。
因为调查道玄,祖万杀对傅清鸿有些了解,道:“屋络奈做人的时候,和祖极、孟平都是同门弟子,傅清鸿是他们的大师姐,而且傅清鸿和善恶铃关系还挺好。可惜了,如果傅清鸿没死,她会是很关键的一个人。不止是屋络奈,她能发挥的作用很大。”
屋渡厄无奈提醒:“人家都死了,你们放过她吧。”
过了会儿祖万杀问:“清晨还盯着龙蛋呢?有没有机会动手?”
提到这个屋渡厄感觉气都短了,烦躁道:“这几天天天抱着,清晨又不用吃饭,眼睛根本没有离开龙蛋的机会,偶尔惊云一跑过来,她就盯得更紧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过段时间龙都要破壳了!”
祖万杀心中叹息:清晨太重视这颗蛋了,不止惊云没机会,她们也没机会。
屋渡厄忽然想起来打赌的事,道:“绕远了,我跟你赌,你赢了我带你见善恶铃,输了,你想怎么样?”
祖万杀早想好了,道:“输了,我告诉你游边地狱的安全入口。”
冥界地狱众多,唯独游边地狱位置飘移不定,内部黄沙漫卷一片混乱,因此无人管制,也格外危险,据说有两任泥犁鬼王曾经进入巡查,试图清理那地方,最后全部失踪在了游边地狱的深处。
屋渡厄相信祖万杀有这种本事,但她道:“我平白无故去那里干什么?太危险了。”
祖万杀道:“谁说得准呢,也许哪天你就想进去走一走了,我有认识的人在那里,比你们鬼王清楚里面的门道,赌不赌?”
屋渡厄一琢磨,感觉自己怎样都不亏,痛快道:“赌什么?”
祖万杀悠悠问:“惊云的愿望,你猜是什么?三刻钟后,我们互传灵信交换答案。”
屋渡厄稍作思考,觉得答案非常显而易见,三刻钟后灵信传过去。
“和聂行天划清关系。”
“聂行天。”
答案完全一样。
在她们看来,清晨和惊云有某种情绪感应,不会说让惊云反感的话,唯一提出过激的想法就是杀了聂行天,这太奇怪了。
除非这句刺耳的提议,本身就是惊云不愿意面对的某种诉求。清晨只是在试探她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