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后,接受不了事实,怨过气过骂过。
没办法,最后他还是承认自己已死的事实。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他更不敢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他不知自己是谁?也不知自己姓谁名谁?也不知自己有没有家。
“哐当”一声,把君子弦从回忆里拉回来。
这一声在静寂漆黑的夜晚格外突起,朝方向望过去,巷口旁的竹框,让一只狸花猫撞倒在地,滚一圈子缓缓落在他脚边。
“喵呜,喵呜”狸花猫似是能看见他一样,朝他喵喵叫两声,这让情绪不佳的君子弦很是高兴。
几步走去,蹲下身子伸出宽大的手掌不停的在狸花猫脑袋上抚摸。狸花猫像是明白什么?用脑袋不停的拱他的手,似是在回应着他的抚摸。
这一刻,君子弦觉得猫是世上最美好的事物。
狗遇见他只会狂叫,坏一点的直接上去撕咬。
君子弦弯腰,捞起狸花猫,抱在怀里,往城门位置走去。
隐秘在夜色之中的女人,悄无声息从巷子里走出。
子时是城门关闭之时,也是鬼门开启之时。
回到冥界,君子弦照例先去异诡台上看一眼,见没自己要找的,才回到隔优府入睡。
晨起,悠悠转醒的君子弦懒洋洋的,打个哈气:“阿嬷,现在几时?”
阿嬷:“回王上,现是午后。”
君子弦起身左右一看,没见昨晚狸花猫的小身影,他颓然的低下头。
见君子弦心情不佳,站在一旁的阿嬷及时开口:“昨晚的狸花猫,现在在厨房用食。”
知道狸花猫还在,君子弦悄悄松口气。
心想“没有走。”
“呼~,好啦”君子弦扒拉出一套月白绵蜀衣穿在自己身上,又找出一根柳木发簪插在脑后。
君子弦青丝半绾,身形清瘦,贴身的月白衣物为他绵上添花的带来三分韵味,三分温柔。
美中不足之地,就是神色看起来太过生人勿近。
“来人,去找一找有没有杀人后,伤口旁开出血红色曼珠纱华的驱鬼师或恶诡”君子弦沉声道。
“是”,隐身在一旁的冥卫回道。
君子弦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梅雕方桌子上的术法明显是冲着他来的。
冥界有规矩,恶诡不能随意出手杀害凡人,不管是哪个领域出来的执法者,遇到必须得管。
君子弦从隔优府出来,就直奔荒山而去。
荒山很漂亮,不知名的小野花,随风摆动。
君子弦来到一座无名墓前,看着上面刻着两行字——“终会遇终会尽月也终会圆,愿往后无怨无悔无恨。”
上面没有名字,他不知道自己真正名字叫什么?只能这样给自已刻碑。
陷入回忆的君子弦当时在想,不能天天叫自己喂,得有个属于自己的名字。
看向脖子上带着刻有四的金锁“——平平安安。”
“就叫王铁柱吧,想来我生前定是父母期许,骄宠着长大的。”君子弦温柔的告诉自己。
他不知过去已多久,不知自己看过多少戏。
在君子弦那时的记忆里,今日的内心深处,都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有人在等他”。
他从无名小鬼成为新晋冥王,扬名人间和冥界时。他没有高兴过,一丝都没有。可这其中的酸涩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君子弦照例跪拜一块名文阿珠的暮。
走出荒山,君子弦直奔人间祥家院那里去。
到时,刚好祥家院才开戏,今天是中秋节鬼门大开之日。
君子弦打算听完这一场戏,就去星茔岗修炼。
不过,还是照例先去酒楼吃两份大肘子,打包两份大肘子带走。
星茔岗不属于冥界,也不属于人间。
*
星茔岗那里是人间最大的乱葬岗,坟也是最多的。怨气只增不减,趁着鬼门大开他想多吸点怨气进行修炼。
“哟,客官您来了。”店小二微弯着腰,伸着手,急忙把人往里请。
毕竟中秋节不是一般的热闹,才刚开戏,祥家院里坐满人,外站满人。
君子弦:“还是二楼最靠前雅间。”
“好嘞,客官你往这边走。”伸手示意君子弦跟他往二楼最靠前的雅间里走去。
君子弦盘腿坐下,静等戏曲开场。
坐在二楼,透过雅间里的窗户看外面景象。
此时夜色已蔓延至整个江淮,家家户户点起灯火,万家灯火通明的繁盛景象让他心里不惊一喜。
“真好啊!”,君子弦靠在窗户旁感叹,看着眼前的小店小摊开张迎业,女子男子河边放花灯祈愿,孩子的嬉笑。
今天唱的戏是他接受自己死后听到的第一次戏——《少年将军龙城王》。
故事讲的是一位军将告别妻子与敌国将军同战死,妻子殉情,公主祭国的故事。
自从修炼为人,君子弦便每天都来这祥家院听戏子,吃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