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唇短暂地触碰了一瞬,竟是温软非常……
“三公子!”门外传来一声怒喝。
魅术中断。
江藏生因这样的变故,眼皮阖上,身形委顿下去。
胡三郎脸上露出些回味的神情,一只手拦腰接住了江藏生,面上刚生出的不悦,又很快压了下去。
他唇角勾起抹笑,看向进来的人,“云翠啊……”
云翠面色肃然,她方才去烧茶水,烧到一半,忽然感知到了此间的妖气,进来就看到这死狐狸……
“三公子,不知家主有没有告诫过你,此处禁用术法。”
这处迷阵的玄妙之处,就在于未放予任何遮掩妖气的法宝坐镇,常人便更加难以觉察。如今这外面还有几个虎视眈眈的修士,现在这胡三郎,竟为了……
云翠气得咬牙,若不是家主天生魂魄有缺,需要那潭渊狐族的至宝念珠修补,他们哪会轮到与胡三郎这只蠢狐狸合作。
被一只翠鸟精指手画脚,胡三郎心中的不悦更盛了。
碍于她是森牙的属下,他只能收敛了笑意,淡淡道:“我不过是施展了小小的瞳术……”
“三公子!”云翠厉声打断了他,咬牙道:“家主为了救你,不知费了多少功夫,你要为了一己私欲就破坏家主长久以来的心血吗?”
胡三郎听她提起森牙,忍不住皱起眉来,“行了,我知道了。”
江藏生侧身躺在他的臂膀间,仰着头,露出了雪白的脖颈。
狐族的魅惑之术是与生俱来的,胡三郎从不屑于施展,可等他短暂地拥有了江藏生后,那种玄妙的感觉,又让他曾经的想法全然改变了。
他一只手穿过江藏生的膝弯,将人横抱了起来。
云翠见到,要上前阻止,胡三郎目光扫向她,“我二人的关系,你还需忧心我害他么?”
云翠便站在一旁,看着胡三郎脱下了江藏生的鞋,这身娇体贵的小公子,脚上连个茧子都没有,趾尖透粉,被狐妖捧在手中,又轻又缓地捏了一下。
云翠瞪着他,“你!”
胡三郎为江藏生掖好被褥,直起身来,走到云翠面前,轻轻地笑,也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说与人听:“从前藏生与我要好时,他也这样捧着我的脚,为我穿鞋,还说‘三娘,你的人美,脚生得也美’……”
他脸上露出柔软的神色,“熟不知,他才是无一处不美……”
云翠脸上发热,“无耻!”
“你懂什么?”
胡三郎瞥向她,喉间一声叠着一声的笑,因她这样的反应缓缓地放大了,他擦过云翠,步履轻快地离开了屋子。
江藏生躺在床榻上,长睫低垂着,呼吸平稳,好似熟睡了。
云翠深觉事态严重,她往茶壶里添了些水,让这小公子夜间渴了醒来不至于没水喝,随后化出真身,朝着那迷阵外飞去。
迷阵内月白风清,四月芳菲,外面却夜雾笼罩,雷雨阵阵。
云翠的真身是只翠鸟,双翅泛着暗青,背上一线荧蓝,飞掠的速度极快,在这昏暗的夜色中,只能见到一梭亮光飞驰。
这外面下了雨,她却忧心惊扰外面的修士,不便使用术法避雨,只能在树下低飞。
还未飞出迷阵,就听得那空中雷霆的轰响,天空被骤然撕扯出一道银线,半边天幕惨白一瞬,又暗沉下去。
云翠因这道落雷,飞得更低了些,她刚穿出迷阵,身侧就掠来一抹湛然的亮光。她自其中觉察出一缕纯正凛然的剑意,偏身一躲,还是被那突袭的剑气划掉了一根尾羽,狼狈地摔在了灌木里。
视野中一道浅缥色身影踏空掠来,姿态翩然地停留在一颗树上,剑光映衬着一双清泠的眼眸,雨水沾不上他半点。
竟是位剑修。
云翠心中一紧,也顾不得隐匿妖气,使了避雨之术,直直朝着天际惊飞,飞高些就能摆脱他。
那剑修也紧追在她身后,若是放在晴夜,云翠还能飞过他,可她方才为了隐匿妖气,打湿了翅膀,不一会儿,就被那剑修捉住了。
“大师兄!”
姜云敛目光一转,柳芸儿、孟汀寒与柳霁三人这才姗姗来迟。
自从上次他们捡到那把佩剑,就一直停留在这附近找人。方才姜云敛觉察到此处的异动,便一直守在这外面,不想蹲到只翠鸟精。
云翠还是真身的模样,不到巴掌大的一只鸟儿,被姜云敛一只手捉着。
柳芸儿明了这就是里面出来的妖物,怒目盯着她,“妖孽!你将江公子藏哪儿去了?”
云翠看着她,并不言语。
柳芸儿狠声道:“不说,姑奶奶我拔光你的毛!”
云翠偏过头,就是不说。
柳芸儿挽起袖子就要上手,又被柳霁拽住了。
他摇了摇头,“她身上有魂契。”
柳霁正是精通此门之人,一眼就看出云翠身上的魂契。
这只翠鸟精显然是谁的部下,只听命行事,有这魂契作用,她无论如何也背叛不了施术之人。
姜云敛的目光落在云翠飞掠而出的方向,不久前,这里面还涌现过另一股全然不同的妖气。
他低声道:“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