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哥和姐姐到底是什么关系?”乔尔森问宋福。
“朋友咯。你问这个做什么,一天天闲得。”
“是什么关系的朋友?”
“朋友还要什么关系?”宋福瞪他,“沈先生和京小姐清清白白我告诉你,别学相芷那丫头整天情情爱爱的。”
“不是,”乔尔森握着茶杯,“要是姐姐出事了,沈哥会不会救她?”
“那就不是你能操心的了,不过我觉得会吧,沈先生对京小姐几乎有求必应……你小子,知道了什么?”
乔尔森想起京栒霜的叮嘱,还是闭了嘴,宋福捶他一拳,让他把院子里的雪扫了。
纪相芷跑来找他。
“你什么时候扫完,快点,陪我出去玩。”
纪相芷捧着一个手炉,站在走廊下,嘴里还含着一根棒棒糖。
乔尔森弯着腰铲雪,既不看她,也不回答。
“乔!”纪相芷又喊,他还是不理。
纪相芷把手炉放到地上,走到廊外捏了个雪球砸过去。
乔尔森躲开了。
他已经好几天联系不上京栒霜,听沈昀安说她被临时关押在警署。明骞那个没用的家伙,警署也是人待的地方吗,他连个人都捞不出来。
他拿着铲子看向纪相芷,面若寒霜,“别烦我。”
纪相芷指着他,气到手抖:“给你脸了是不是?你再说一遍。”
乔尔森继续铲雪。
沈昀安说京栒霜自有她的打算,让他别急。
那晚京栒霜说完她被人盯上后也不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说让他回龙城,这里安全些。
既然这里安全,她为什么不一起过来?
她到底想干什么?
他才不是担心她的安危,只是她若是真出事,妮可那边仅凭他现在的本事无以为继。
乔尔森铲雪的力道都大了一些,他根本不知道她嘴里有几句实话。
纪相芷把他的铲子抢过去扔到一边,又张牙舞爪地抢他的耳饰,“每次你见完那女人就不对劲,她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哄得你和宋叔团团转!”
“你好痴的心,一块蛋糕也要坐空轨眼巴巴送去,人家一早就把你赶回来了,你可笑不可笑?!”
纪相芷是宋福和康景亲女儿一般的存在,也是广海帮的大小姐,乔尔森不能对她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也忍受不了她这样的举动,只得闪身躲开。
他沉着脸问:“纪相芷,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天空突然洒落起了比鹅毛还大一圈的雪,一片一片砸到屋檐上,树上,花坛里,水池中。
乔尔森的睫毛上挂了些碎雪,他头上和肩膀上很快积起一层。
纪相芷呆愣了一会儿,然后冲上去把他推倒在雪里,骑在他身上双手按着他的头:“我喜欢你什么?喜欢就是喜欢咯,当初是谁对我温温柔柔的故意说让人误会的话的?你转头就不认了是不是?拿我当你和你好姐姐的工具使也要给点报酬吧?”
“我贱我喜欢你,我贱,你那给别人当弟弟的贱样我也喜欢,哈哈哈!乔尔森,咱们做一对贱人不好吗?”
纪相芷俯身亲下去。
乔尔森见状用力把她从身上推开,飞快爬了起来。
纪相芷没有得逞反而被他推得仰躺在雪地里,却笑得更加大声:“孬种!”
宋福从房间跑出来,乔尔森和他擦肩而过。
他进屋扯过放在椅背上的围巾,从另一边的小门出去了,宋福喊他好几声都没应。
乔尔森漫无目的走在街上。
雪已经大到阻碍视线的地步,刚用机器清理过的街道很快也分不清马路和人行道的分界了。
天上有巡回无人机在喊话,建议在外面的市民早点回家。
乔尔森依稀记得幼时父母抱他在大雪中嬉闹,茫茫的暴雪天,他不记得那时是在哪里,他只记得父母的怀抱很暖。后来父母带他搬到了鹿城。
那时家里算不上多窘迫,至少他吃得饱,父母还生下了妮可,只是父母并不送他和妮可去普通的学校,而是母亲在家教他读书识字,学一点基础的机械知识。
十一岁之前家是温馨的具象化,十一岁之后家就只是破碎阴暗的楼道了。
他一向很可以忍耐和伪装的,不然这么多年他也不可能活下来还维持着妮可的生命。
他也可以忍着纪相芷的,只要他想他可以把她哄得服服帖帖。
可是为什么现在他不想不做了?
因为纪相芷只是喜欢一件得不到的物品那样的喜欢?
还是因为京栒霜把他惯得不必再去伪装?
他自私贪婪,得到一点好处便想要更多的好处,得到一点喜欢和爱,就要吸食更多的喜欢和爱。可京栒霜的喜欢是假的,纪相芷的也是。
他想要真的。
无论喜欢还是爱还是可怜还是利用。
……要京栒霜的。
他配吗。
乔尔森一直往前走,偶尔向左向右拐个弯。
他只能这样,停下来的话身上的热量会很快散去。
只要京栒霜的。他沉溺在京栒霜温柔的注视中的时候才有一瞬能从自己腐烂的世界里解脱。
说不担心她都是假的。
纪相芷说的对,他就是贱。
为了有理由任性去见她,生日都是假的,他编造的日期。
他的生日他已经记不得了,一个周年纪念日而已,每一年过个节日也一样。
京栒霜的生日又是什么时候呢?她从来不和他说这些,不说从前也不说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