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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一卷后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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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个小时,才有队员醒来,过来食饭。普通队员得到的是冷饭凉粥,由红芭端着塞到手上,红芭一早上端了无数碗筷勺罐,铃铛脆璃,小厮丫鬟似的,尤恨不够周到,队员一般露出感动的笑容,八颗长得不好的奇形牙齿,暴露出来,下巴全是胡茬地说:“谢谢你,小姑娘。”尚不评价她;由小南端饭的,会上下打量小南,对着她淡淡远去的背影评价几句。弥彦、长门来时,得到是新做的最热的粥饭米面,弥彦和长门清清爽爽,不用四点多起床梳妆打扮,两人在盥洗室漱口、水拍脸,就坐下,徒手拿起白面馒头,就吃,吃出一个半张脸那么大的牙印,小南这才拿了自己的一份,红芭也拿了自己的一份,两人坐到弥彦附近。

弥彦嘴里大嚼,含糊不清地打招呼:“啊,小南,还有红芭。”

长门道:“早上好。”

小南说:“早上好。话说回来,这里供裁剪的布料放在哪里了?我记得还有,就是放在集装箱里的那些,我需要一些。”

弥彦:“嗯?需要哪些干嘛?”

长门说:“是要给我们做衣服吗?我们够穿,你缺衣服的话就自己做。”

小南说:“差不多。吃完早饭,我去取一点来。”

弥彦说:“啊,我看你衣服没有破啊,还是节俭点好吧。”

小南微笑道:“弥彦。”

弥彦赶紧换了一副脸:“随便!想做多少新衣服就做多少!没有新衣服怎么行!要不我帮你做!”

小南噗嗤笑了一会:“不用,我来做吧。都是我份内的事情。”

弥彦的脸有些红,他们之间的气氛很微妙,长门埋头苦吃:“再不吃就凉了。”

红芭问:“你们是夫妇吗?小南姐和弥彦哥。”

弥彦大声说“不是!还不是!”把其余人震得抬头,一张张黝黑的脸,乱蓬的脑袋,群虫一样竖直,集中向着这里的方向,弥彦就是延长线的中心,弥彦在网织的视线里讷讷无言,四肢无力,脸如光盆,气血上涌,猛地锤额头,徒留几根泛黄指印,一滴晶莹的汗淌到颊腮处,像一个透明的痣:“没什么!大家继续吃饭!看着我干什么!没什么好看的,没什么没什么!”小南没什么反应,弥彦撇了她一眼,两手一撑桌子,俯身对红芭低声吼叫,他放大的脸看上去有些恐怖:“你、你、你说什么呢你!小孩子!怎么能问这种问题!小心我处分你!我可是领导人!快跟我和小南道歉!”

红芭说:“不过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算了,真的很对不起。”

弥彦又生气了:“什么意思。”

小南说:“弥彦,还是先吃饭吧,今天的委托也很多哦。”

长门说:“是这样的。”

弥彦说:“啊……好的。”

红芭装作很愚钝的样子,不再关注他们之间弓张的氛围,都是青年男女,时代猝就,多早结婚生育都很正常,小南正值芳龄,弥彦建功初成,青梅竹马,也算不错;红芭刚来世时,因穿越受到惊吓,不怎么关心这种事,现在想来,身为寡妇的美都,想要杀孩后自杀,恐怕也是因为遭人觊觎,红芭现在才隐约想起,总有些贩子、农户,在美都的农田附近徘徊,直到看到美都吓得苍白无力的脸上,挤出的一线红晕,他们才会舔着牙齿离去;碰见止水后,感激之情和爱恋之情,或是患难与共的感情,红芭分不清楚,未必全然是一眼万年的爱情,红芭贫穷,感情像油水,除了关心生计外,挤不出来,现在分别两地,愁怨淡淡,悠远流长;带土比她年长一些,一直钦慕琳,红芭对他没往心里去,抵触带土以前追求琳,不想与他诞生爱情,爱情是排他的,中间隔个初恋,大家还都认识,尴尬又愤恨,没必要,两人同富贵共残贱,也可算作义兄妹;仔细想来,红芭也并无婚配之意,也常有心灰意冷之时,她卑贱时都心里如此点评他人,可知他人私下里又怎么点评自己呢?遂心冷意冷。

彼时年幼,激素分泌少实,缺寡,即便灵魂年纪适龄,也抵不住身体总角,有心无力,身哀爱迟,不挂扶桑,对棠梨兰梅皆薄情,红芭也渐渐到了年纪,正好关注到小南,在小南和弥彦的脸之间来回注视,红芭有些羡慕,泛酸,倘若未来红芭也有人能执着追求,那该是多好的事情,不光能乱世中带来安全保护,还能心绪澎满,花鸟风月,有精神寄托;但红芭知道,有些时候,乱世正是身边男人带来的。

小南对红芭说:“今天你还是休息吧,回房间去,等我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红芭有些惊讶:“怎么了,是有什么事?”

小南闭口不谈,只叫红芭回去等她,红芭便一个人回了卧室,自己穿越溶洞,稠水滴在她后脖颈,红芭拉开黑牢栅栏似的铁门,到里面等闲。她没事干,略略睡了一会,醒了,就再睡,等锈押重门开了,小南拿着黑布袋,里面装了东西,来找她,红芭才不好意思地坐起来,莫名想在小南面前表现自己,红芭对小南有些激进的比较心理。

小南却温柔而清淡地笑着,没关门,外光一个斜角照亮红芭的双手,和弯足角肩,小南伸出柳指陀甲,往布袋里掏东西,掏出来几件灰白黑的小衣,小南没有紫蔻染的指甲摁在小衣的盘状棉上,凹一个陷,显得棉厚实,弹松软,这是小衣,护胸的东西,自己也像胸一般,有负缀的胸型,两个随身宝镜状,小南静默地把小衣往红芭手里塞,这是不能出声的场合,发育是一件需要静悄悄或者羞怯的事情,红芭呆呆地拿了衣服,小南没有避出去,伸手开红芭合着的衣领,红芭匆匆推开小南的手,背过身去,小南意会,避了出去,红芭确认没人,才脱了衣服,套上小衣,再穿回外衣,她感觉自己的身体重坠了些。

红芭蹑手蹑脚地走出去,不安地捏着门框,对小南招招手,让她看看自己,小南长身伫立,原本闭目休憩,听到红芭招手的扇风声,回头注视她,蹲下身,看了看红芭的前胸小腹,年轻姑娘频临发育、丰脂的身体,总算遮挡住了一些,她们两人才能出声,小南轻轻说:“要照顾好自己,没有父母在,也要找女性长辈照顾自己。”

红芭心中大为震动,感动像雪球越滚越夸大,星火点甘草越烧越热切,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是看着自己的身体发呆。

小南牵着红芭的手走出去,安慰她:“我小时候,和弥彦、长门一起长大,也不懂这些事情,他们两个男人,也粗心大意,遇到了自来也老师,就是昨天跟你说起的那位,我们三人重要的老师,他破格教育了我如何长大成人,还对我道歉,说,这些应该是母亲才能教的,不是他能教的,我就下定决心,如果遇到和我一样遭遇的女孩,要做她的好母亲。”她有些窘迫道,“会不会有些自大了,明明你也有自己的母亲。”

红芭道:“……不……不……没有自大,谢谢你……”

小南没有去看她的表情,笑着道:“那就好。”晓组织历劫般阵亡重生后,小南对红芭仍旧长姐如母。

小南把红芭送到门口,教她去领清洁工的活计,扫帚拖把、抹布湿毯在哪,一一跟她讲清楚了,红芭才跟小南分别,红芭先从盥洗室开始打扫,在布满青苔湿痕的灰石墙壁上——这墙壁有两个手掌那么厚,这所墙围着红芭,让红芭拿着扫帚拖地,扫帚稻叶的帚梳在地上刮出吱嘎的声响,红芭感到小腹的坠痛,隐隐发觉,她的围城要来了。

之后过了几天,红芭在这里老实安分、竭尽嘴甜,占了孩子、女性的身份,很快同小南亲近,也有人因为她是新来的,这么快占据上风而不满,都被红芭小心谨慎、细腻服从而揭了过去,红芭一开始不敢多吃饭,也是被人塞进嘴里好几口,才开始吃,之前,红芭哭着,要磕头,对他们说死也不吃,晓里的人耐着性子,又哄又抱,告诉她,好吃得很,不差她一口,本来饭也嫌多,只能等馊了丢了,红芭来得刚刚好;红芭愣是不信,弥彦命令教她吃,不然责备她,她才开始大口大口地吃,长门和几天前一样,总是给她夹些满是油光的肥肉。晓里的人每天有任务委托,风里来雨里去,一不留神就没了踪影,回来时披霜带水,红芭只能一直待命,来回拖地。红芭在这里有些水土不服,身体不舒,只能自己忍着,心里牵挂带土,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但带土走前发誓要她不能暴露他的踪迹,约好了十几天,不然,红芭也只能让晓去找他。中午食堂没人,红芭一个人吃了饭,发现长门匆匆回来,背光中,他旋转的眼睛瞪得很厉害,大如灯斗,吓人,红芭放下米饭和煎鱼,以为长门赶回来吃饭,准备去生火热饭给他吃,长门说不用,他情绪不稳定,只是一个人再走了。红芭没往心里去,领着水桶和长条布头——它像一条哈达的溪流,在雨国的水乡,把她的心思串联,婉转流淌到外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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