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啦

繁体版 简体版
下书啦 > 佛龛 > 第11章 生死相依(上)

第11章 生死相依(上)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没了半边身体,就保持不了平衡;没了右手,就拥抱不了琳女;没有左眼,卡卡西悲怆的深情就在他的脑雾里糊魇了,人是左脸更能表达情绪,就像一只单独的活物一样灵活,卡卡西的左脸面对带土时,颊肉抽搐,敦实可掬,不见太多淡漠,而是鲜艳出彩,种种轻蔑、激昂、热血、恨、爱……都浓墨重彩地糊涂在卡卡西下垂的眼下,卡卡西死鱼般的双目,装下带土后,总能焕发出全新的光彩。

带土大口大口地呼吸,彻底应激障碍了。睁开眼时,身上先传来剧痛,什么肉从他身上永远地流失了,他感觉自己轻的像一片过电的羽毛,浑身毛都炸起,战战兢兢地不敢动弹,只有麻、痹、僵的体感,他好像漂浮在云端,无所依凭,因为背疼麻了,所以身体下的床单褥子他都感受不到,只觉得自己如飞鸟一般自由自在,悬浮着。他左手一动,摸到了一个温热的活物,殊不知这个活物在几星期之前是一坨真正的烂肉——是红芭,一个幼小的,鲜美的女孩,她现在还是四肢健全,全须全尾的,她有着齐肩的姬发式头发,褪色的和服和纤瘦的身体,污糟浊眉,一团晦气,唯独脸蛋还算白嫩,但没几两肉,带土对她尚有印象——他第一次执行任务,从附近村庄招兵买马时带回来的女孩,他起初认为,她并没有什么用处。

她和止水是不错的朋友。带土想,脑子里出现几水幕般的画面,流动湍息的画面里,她和止水总呆在一起,止水这小子非常阳光,看着就是出生的太阳,他对红芭有着施舍、养护的感情,跟养宠物还是不一样的,止水把她当成平等的人,止水一向好奇除本族人之外的旁人过的什么生活、揣的什么念想,红芭是止水在外界的朋友之一,是止水的小尾巴。止水擅长下厨,接了族里田垄里送去的食物原料,麦草等,他总是蹲在厨具房,精心烹调什么美味,然后等一晚上保鲜、沉降,第二天送进红芭嘴里,红芭恬不知耻地吃得满嘴是油,止水笑呵呵地托着下巴,去抚摸红芭雪白的脸孔。不出意外,他们会是很好的青梅竹马,神仙眷侣,但是他们不可能结婚的。带土笃定如此。

某天,他在族里碰到了止水,止水刚从自己家的亲眷——也是本族人,宇智波某个伯母家的女儿,智子的家中出来,两人打个招呼,带土发现,止水的穿着也还是很正式的,并不是非常随意,带土说:待会去干嘛?明天又要上学了,红芭最近怎么样?

提起红芭,止水的表情变得亲厚、随性一些:她啊,应该在等我今天做的西洋饼吧。

带土知道,那是一种类似曲奇的饼干,有旋转的纹路形状:关系真好啊,你们两个。

止水说:刚刚,智子也提起过,说是叫我不要搭理外族人呢,说她只是个被宇智波扶贫济困的外乡人。

带土说:啊……这,他们也这么说琳。

止水的笑容变得有些困苦:带土哥,我还没到你和琳姐那个年纪,红芭对我来说只是重要的同伴。我还是不打算听智子的话……我要和红芭继续来往。再见,带土哥,以后再聊。

带土心想:红芭这孩子,可是他带回来的小姑娘,怎么说都要关照一下,不能白白被止水这小子耍弄,干脆直接问:你对红芭是怎么想的啊,你有没有想过,族里对你的看中,容不得你故意和她亲近,你让红芭怎么办?

止水快速地说:我会保护她的。

带土心想:看来止水的立场,和以前的宇智波镜一样。他算是在告诉族里人吧。

止水通过和外族人结交,和缓地表达自己的立场,他拿自己在学校优异的成绩,换来红芭被宇智波资助的资格,但她终究还是外族人,被资助后勉强能够被族人默许,止水也算是替她考虑了。如果是木叶本土人,再饿,也不会亲近宇智波,因为宇智波是战争的发起来源。止水再怎么热情,也换不来双向选择。红芭不了解木叶本土的状况,就这么进了一个大坑。宇智波的事情,谁爱掺合?第二次大战,二代火影转移战争责任,日向族靠着民众支持率逃避追责,而宇智波族的对外形象正好有问题,因性格太差,被正中靶心,被部分追溯,转眼之间,战争还是频繁,加上贫富差距过大和官方持续矛盾转移,宇智波在木叶的名声愈发艰难,在旁人口中,是战争导火,品行血谑,擢发难数,作恶多端。但无奈是麟麟豪族,村民也只能逞口舌之快。

如今三战再度打响前夕,冲锋的小号已经架在了哨兵的肩头,马上挪移到嘴边,就等着中气十足、摧枯拉朽的一吹响,三战就要轰烈地、暴烈地开焰了。有了二战的教训,宇智波又知道了,知道这场战役最终的赔付会落到自己的头上——对于宇智波来说也不是小钱,准备拿外族人开刀平组内愤恨,同时示威,拿红芭等村民开刀,又方便又快捷,正好警告、挽回止水的心意,红芭等村民人小力薄没有反抗能力,再加上能省一笔在她身上的资助费——挂在自己族内名下的孩子,为了生计,还不是任人拿捏?

结果止水不同意,跟家里争执不下,直接认识了水门等人,与他们亲厚,对下一代可能的平民火影表示支持,而且还一怒之下带着红芭两人远赴战场,止水不想自己家里的事情干扰到红芭,她是他这个战争家族在外仅剩的几位朋友,是他上学时的第一个友人,开启他心中光明磊落的时代风貌蓝图的女人,在止水的英雄主义中,红芭对他有启蒙、情窦初开、懵懂朦胧的意义。

带土那时酸溜溜的——明明是他第一次做任务带回来的孩子,都只和止水亲近,那带土我算什么?表面上不做他想,实际背后观察着两人,拿两人和自己同琳对比,一对比就发现红芭这孩子对村中的流言空气一窍不通,像是凭空出现的,说话习惯、行为举止,和普通村民大有不同,但是除了止水偶尔告诉她一点她的奇怪特殊秉性,其他人都当作不知道——主要是因为她那奇怪的血迹。

带土常常恶意期望:止水和红芭会像他和琳一样,什么都难以开口,情曲回肠,愁肠寸断,哀婉百转,郁结百结。

于是他在自己最脆弱的、残疾的时候,在病床上摸到了她。带土仅剩的那只手没抱什么希望,摩挲了几个床单波浪褶皱后,攥到了几根肉瘪的小指,仔细一抹还以为是章鱼的触手,因为那小指没有指甲,是个圆长柱状的须,带土再摸,她一点体温都没有,他即刻认为,自己身旁睡了一具尸体。

他掀开被子一看:红芭赤身裸体,从脖子开始到耻骨的躯干部分已经不是皮肤的颜色,而是不自然的惨白颜色,像是移植了某些白皮人的皮肤,摸上去感觉却像植物,她的锁骨上是一道横长的缝合伤疤,上面贴了数十个胶带,边缘还因无胶掀起,像翘起的干裂的皮。她的左右胳膊根部、腋下都是环形伤疤,伤口还增生了,有点原来淡黄肤色的肉芽,鲜黄的小牙齿。两条大腿根部也是两个环形伤口,是连着腿根切才能切出来的疤,粗糙的线缝好了她的身体,她是个破布一样的、命运悲惨的人彘娃娃。

带土都忍不住惊声尖叫。

一耄耋老人正坐在他们两人的床边,头发海胆状,一袭塌到地,身穿白色连衣兜裙,手里拿着一把弯如弦月的镰刀,镰刀五十多厘米,色泽昏暗中带有电闪,闪烁着破局的光,割开了带土关注红芭的目光,印有水波纹,檀木刀柄集中在老人的手中,使他阴森诡异,邪魅瘆人:“你旁边那个孩子,她活下来的奇迹程度,不亚于你。我捡到你们时,你的身体不知为何一部分穿过了巨大的岩石,因此保留了一些;而她被岩石正巧砸中,开肠破肚,肚子被彻底压烂了,在传说中,只有贪吃之人才会遭遇如此不测。不过,她的头和四肢被保留了。应该是你做的。”

老人眼中旋转着血色的光,是一对写轮眼:“这是生死轮回的夹缝,宇智波的孩子啊。”

带土问道:“我死了吗?我不会死了吧!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的手和脚呢!红芭呢!她还好吗!她也死了吗!”

老人道:“你们没死。我救了你们。这份恩情,我要让你们好好偿还。”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