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晴朗,浓积云,便是日曈曚,云叆叇,水门金发薄如蝉翼,金箔铝金蝉,羽翼透光,一线厚,浅金泛粉:靠近发根就色调更黄金,恰似太阳。
他重新抱起红芭,最无害的小女孩儿,使她像个顽童,水门亲密地用下巴贴着红芭的额头,红芭配合地扯下他几根头发,在手中玩弄,跟琴弦似的,凸显头发主人性情仁厚,才高八斗,声音也跟唱片一样,沁入人心房里。
几根头发看着软,其实强韧,拨了半天没拨断,反而引起空气振动,蓊蓊郁郁,把红芭的心都吹郁卒了。
水门问:“怎么了?”
红芭赶忙道:“没什么,就是害怕。”
水门简短道:“别怕,其实受伤多了,就没那么疼了。”
红芭心想:这话你也说得出口?嘴上笑道:“那是肯定,我也没过过什么好日子,操劳惯了,在家乡过得更差,来木叶好过了很多,有饭吃,有地方住,我心里那个感激啊,都数不清楚,肯定会为木叶报恩的,我一条命,又不值钱,也不尊贵,付出才是应该的。”
水门笑道:“这么大点的孩子,知道感恩,就是好的。以后在前线上,还是要遵守纪律,不要任性,吃苦耐劳。听前辈的话,表现好就能多赚点功劳,回来自然有好日子过呢。”
红芭道:“那自然的。”
止水笑道:“你就照旧,往我身后躲,就没事了。”
红芭道:“那可不行,得被人说成什么样。”
止水笑道:“你可是宇智波家的番外人员,还有怕的?”
红芭吐了吐舌头,水门会心一笑。
带土和卡卡西两人没话,沉默是他们肝胆的桥梁,相照是没相照的。带土道:“你要不要去看看琳?”
卡卡西道:“不记得了。”
带土说:“琳你也不记得了?我们小时候还一起踢罐子,一个桔红色的罐子,汽水喝光了剩下的,而且中间一个瘪痕迹,虽然不甘心,但你是踢的最好的。”
卡卡西道:“不记得了。”
带土说:“为什么?”
卡卡西道:“毕业得早,跑的任务多,不像你,每天游手好闲。”
带土懒得理他,只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带土把双手背在脑后,实打实的闲人:“你都做什么任务啊?”
卡卡西看不见的嘴里吐出两个字:“杀人。”他看了一眼带土,似有若无地嘲笑,“你杀过人没有?”
带土道:“没杀过。”
“那也快了。”
“我会超过你的。”
“那我等着。”
带土冷笑:“不是说不记得我吗?”
卡卡西照样老神在在:“童年时期遇到的几个很吵的爱哭鬼,我还是记得了,其余不记得了。”
带土大喊:“喂!”
二人各自转头,谁也不理谁,把后脑勺留给对方,一个黑一个白,像黑子白子,各自落点,“铛”地一声落在水门的心里,他对这两人做自己的弟子心绪激荡,脚底浇油,抱着红芭的手都欣慰地钻汗,向细腻入微的毛孔里流,水门吞了口口水,他心想:
政治对弈,妙手回春最为重要,作为平民出身的金色闪光,如果不是战局不稳,也轮不到他来发光发热。木叶可是个阶级稳固的地方,隔阶如隔山,打牛如打天,贵族的牛车就是天车,铺的毛毯就是天池,但及时雨战争摧毁了一切,贵族死的死伤的伤,劳动力不足,平民补上,这一补就是好几年,工业被平民占据了,农田被平民掠夺了,生产力在平民手里攥着,饶是贵族,也得一件一件地脱下十二单,弯个柔情似水的腰,对富农笑得像朵花。
水门便是在这个富农脱引而出的时代,从吃薏米、糙米到吃上高粱和燕麦的,他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的薏米:颗颗粒粒,像小型的果仁,嫩白,偏黄,中间一道开口,是裂口,黑乎乎的,像牙垢,形状跟蚕豆的头部一样,如果不洗干净,通常十分不详,吞下去就要吐出来,里面必然箝了灰尘。
水门舔了一下自己的虎牙,想着玖辛奈,她在他眼里热情似火,稳如泰山,对权利心声渴望,但不急功好利,是个定针,水门一想到她,和他们组成的家庭,就心思和顺,平静循捷了。
红芭还在玩水门的头发,弹动一根头发,发丝摇出残影,就成了一千条头发,看得见,摸不着,摸得着的只有一根金色,其余浅得像光。千条头发乱弹隐现,水门苦笑着,心想他也该有个孩子了:“红芭,别玩了。”
红芭毫无诚意地眨眨眼睛:“好的。”
她手一松,头发掉了:“水门,上战场我可不可以和止水一个小队?”
水门道:“要等上面分配,可以跟自己的老师说一下,毕竟是一辈子的队友,还是可以按照意愿的哦。”
红芭道:“那我要和止水一队,止水,你去跟家里说,跟我一起。”
止水比了个当然的手势:“好,但是家里不同意我可不管啊。”
红芭道:“你刚刚还说我是半个宇智波呢!”
止水笑道:“是番外人员吧。”
水门问:“这番外人员的意思是?”
红芭窝在水门怀里答:“我是挂在宇智波门下的被资助贫困人士。”
水门一愣,种种从脑海中闪过,接着笑容融化了,和蔼可亲的:“原来是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