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也的心忽然被这个名词挠了一下,痒痒的,却又不想表现得落了下风。
“嗯,说起来挺土豪款的那种。”祝映欣说着说着也笑起来,随意感叹道:
“他本来打算买来做钻戒跟我求婚的,多漂亮啊,我偶然知道了,才有点气不过。”
钻戒?
许清也脑子里瞬间蹦出对那件星星一样细小闪耀的东西所有的印象。
心里对他小小的气闷还没消,但对这个代表婚姻和承诺的物件,却没有预料中的抗拒。反而,有点说不清的期待。
终究是夺人所好,许清也压着嘴角上翘的弧度,认真地问:
“祝小姐方便告诉我,是什么时候的拍卖会吗?”
祝映欣的视线无意扫过她空空如也的十指,忽然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我也记不太清了……”
“许小姐,其实我还挺想跟你做朋友的。”她冷不丁憋出一句这样的话,临走时才语焉不详地道:
“圈子里都知道路薄高中时候暗恋过一个小他两级的学妹,好像是叫何玫。”
“她最近,好像要回国了。”
没头没脑的,说要做朋友,更像故意拿以前的事膈应她一道。
都是成年人了,谁还没点过去的事情,这样不显得幼稚吗?
许清也没听懂她的意思,但也没追着问,只是终究悄悄在心上挂了一记。
从洗手间出来,一路上许清也都忍不住在回想刚才的对话。
刚走到包厢门口,才推门,就直直撞上路薄坚硬的胸膛。
“怎么了?”
她吃痛地揉着鼻尖,手腕先一步得到回答,被男人扣住往外走。
力道温柔,但却怎么都挣脱不了。
许清也只好匆忙转身跟两位长辈告别,跟着他的步子跌跌撞撞出了餐厅。
“到底怎么了!”
一大早起来就被他拉着做这个做那个,许清也早就憋了一肚子气。刚出了餐厅,就立刻爆发地甩开他的手。
男人听话地顺着力道松开手,却一言不发。
许清也怒冲冲地抬头,才发现他双眸憋得通红,微微颤动的眉梢间显然压抑着怒气、失落……兴许还有什么她没能看清的。
她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这顿饭不就是为了缓和关系吗?我们就这么走了,不都白费了吗?”
她试图好好劝解,拉着男人的手抬头看他的表情。
“没有白费。”
路薄冷冷地吐出几个字,接着意识到自己过于冰冷的态度,解释道:
“他们很喜欢你,这就够了。”
“至于我跟他们的关系,不需要缓和。”
他不是在撒谎。
多年间点点滴滴积累的隔阂,就算表面上能装成一家人,实际上在路薄心中,他们一家只不过是彼此关心的陌生人罢了。
缺席带来的生疏,不是一两天能缓和的。
“你真是……”
许清也被他的逻辑气笑了。
虽然明白他是真心这么想的,但谁家的父母不是认为自家孩子最好?
即使路父路母会喜欢她,还不是因为爱他,所以才爱屋及乌。
两人僵持之际,耳边忽然跃入一记熟悉的男声。
“哥,嫂子,你们不进去在门口干嘛呢?”
许清也顺着声音看去,面前人的眼睛跟路薄像了八成,带着口罩和鸭舌帽,一副做作的全副武装。
这人不是路远还有谁?
“你们不会就吃完了吧?”
“爸妈呢?”
路远连着蹦出几个问句,句句踩在雷点上。
路薄冰刀一样冰冷锋利的眼神看得他一哆嗦,求助地望向许清也。
许清也叹了口气,懒得再劝,心里也憋着气,自顾自下楼。
路薄依旧一言不发的跟在她身后。
自从帮路薄偷完户口本,路远还没有回过家,自然也没见过爸妈。
没有这俩人缓冲火力,他可不敢一个人进去。结果自然是跟屁虫一样地跟在两人身后。
“在商场门口等我。”
路薄轻轻捏了捏许清也柔软无骨的手,压低声音补充地“央求”道:
“好吗?”
许清也本来不想理,闻言轻哼一声算是答应,在一楼下了电梯。
两人是开车过来的,许清也站在商场马路边等路薄开车过来,路远则捂着帽子狗狗祟祟地跟在她身边。
感觉到路人飘忽过来的目光,许清也嫌弃地避开半步。
她退开,路远就牛皮糖一样跟上来,生怕被这俩人给丢下。
许清也忍不住想,如果是路薄的性格,大概会站在原地目送她避开。
顶多,会用眼神泄露一点藏不住的不舍。
兄弟俩还真是一点都不像。
思绪飘落到兄弟二字上,她忽然想到什么,抿唇不再避开。
“路远。”
她一点大名,路远立刻抬起帽檐示意她小声点。
许清也勉强压低声音,抱臂问:
“上次在酒吧,你穿的那件T恤是从枣枣家拿的吧?”
“什…什么?”
“怎么‘肯’能……我是说,当然不是了。”
他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撒谎的时候舌头都有点打结。
“你放心,我不会往外说的。”
许清也上半句话一出,形象在路远心里立刻高大了起来。
只不过高大不了两秒,立刻变成了斤斤计较的奸商形象。
“帮你隐瞒,总得有点回报吧?”
她眯着眼假装思忖,语气随意地问道:
“你哥跟那位姓何学妹之间的故事,你应该都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