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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烂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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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抬眼,荧发现自己又来到了演武场。这算是个熟悉的老地方了,她经常看国崩一个人在这里练刀练鞭。

只是这次的情景似乎有些奇怪,演武场的台子上好像站着两个紫色人影,一大一小。

荧莫名觉得这个场面有点儿熟悉,好像在梦境的刚开头见过。

等等,国崩怎么又变小了?她的小帅哥呢?怎么又变成没有他妈腿长的小不点了?

她试探着走近,果然听到那句意料之中的:“国崩,从今日开始,我教你雷电家的刀法,可好?”

梦境开始循环了!

如此看来,十岁生辰时的束发就是梦境往复的节点。她记得原著中刻晴就是找到了空的梦境节点,然后带他躲开,梦境就坍塌了。不过空的梦境是未发生之事,脱离循环自然崩溃,但散兵的梦是昨日重演,若是避开这个循环节点,梦境是继续往下走,还是结束呢?

“叮咚!恭喜宿主成功进入角色「散兵」的梦境,主线任务进度+5,支线任务进度+10。您目前的任务进度为:主线任务(30/100),支线任务(30/100)”

“系统友情提示,您已进入梦境阵法,只有梦境主人可以看到您。如果您未能及时将梦境主人带出,随着梦境反复次数增多,梦境主人将会被永远困在阵法之中,成为梦娘的美食——”

荧打断它:“你们不是说会给我帮助吗?帮助呢?”

系统赶紧解释:“是这样的,原本您未能及时将梦境主人带出,您和梦境主人都会被困住,现在我们会保护您,只有梦境主人会被困。”

荧:“……”

失语良久,她呵呵一笑:“谢谢你哦。”

系统:“不客气啦o(*///▽///*)q”

荧:“……”

荧:“你滚。”

系统:“嘤QAQ”

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她抬眸,刚好对上黛蓝色的大眼睛朝她望过来。

这双眼睛目前还稚嫩得很,光芒流转,天真又水灵,与不久之后经过至亲死别的小少年的苍寂目光不同,跟未来散兵深邃又锐利如割的凝视也大相径庭。

真可爱呐。她刚刚因为系统太没用而产生的心灵创伤一瞬间被治愈了。

荧朝小可爱笑了笑。

小可爱接收到她的笑,嘴角抽动了两下,表情一言难尽,看了她两秒然后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移开了视线。

荧:?

怎么小时候就这么狗了?她的小可爱呢?那个会朝姨母撒娇,跟妈妈贴贴还会害羞不自然的小可爱呢?

梦境的走向跟上一次一样,小国崩又被雷电影罚跪。不服气的小人儿哼哧哼哧推开沉重的大门,荧连忙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走进神龛,看他跪下后自己找了个蒲团坐了上去。

神龛中常年肃冷,火烛无风自摇,把影子拉得纤长又扭曲。

罚跪,说是让人反省,实则是个发呆的好时机。荧把目前手头的所有线索捋了捋。

恒常一梦这个任务的中心大概就是搞清散兵的个人身世了,梦娘的梦境正好重现了他的童年时期,现在不仅能走主线任务,还能走支线任务。

妙啊。

而且从原著中来看,男主角空醒来后并不记得梦境中发生的事,既然男主光环都不记得,那散兵肯定也不会记得,她正好可以对小正太为所欲为,让他好好知道有些人就得老老实实叫姐姐!

哈哈哈!散兵,你也有今天!

荧在心里发出一串畅快的反派笑声,得意地换了个更舒坦的坐姿,结果在前面跪得好好的男孩忽然扭身,目光毫不避讳地打量着她。

她被他盯得浑身发毛,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把坐姿换了回去。

“你是何方精怪?”小男孩开口,奶里奶气的童声有几分警惕,但更多的是好奇,“居然能踏进我家的神龛,还毫发无损。要知道,寻常妖物莫说进来,就是稍微靠近一点,也得伤魂。”

她应不应该告诉小孩子真相呢?说不定告诉他,立刻就能把他带出去呢?荧纠起眉尖犹豫许久,最后还是决定让小家伙再经历一遍美梦。一来是她的确心疼他,不忍心连梦里片刻的温存都过早剥夺;二来是就算现在能把他带出梦境,主线任务是前进了,但支线任务的进度不会再加了,来都来了,她想干票大的。

打定主意,荧舒展开眉眼:“我不是精怪,我是人,单名一个荧字。”

顶着男孩不怎么信任的目光,她笑了笑,语气轻缓:“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能看到我。”

烛台里的灯花倏尔噼啪一响,影影绰绰的旗幡飘摇两下。

男孩歪歪头,倒映着闪闪烛火的眼睛里浮现几分压过怀疑的猎奇:“真的?”

“真的。”荧点头。

当然是真的,不论是现实抑或是梦境,这个世界上,能透过这具躯壳看透她灵魂的人,只有他一个。

她忍住掐小孩儿脸蛋的欲望:“如果还是不信的话,待会儿你姨母来给你送饭,试试她能不能看到我吧。”

到底是小孩子,听到她说姨母会来给他送饭,他的第一反应不是警戒地反问你怎么敢说她会来,而是欣喜又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眨眨眼睛:“姨母真的会来吗?”

太可爱了。

悄悄捂了捂心口,荧点头如捣蒜:“当然是真的。”她想了想,又伸出四根手指,“我发誓,骗你我是散兵。”

现在还叫国崩的散兵困惑不已:“散兵是什么?”

荧信口胡说:“散兵是一种妖怪,他很坏很坏,居然不叫比自己大的人姐姐,你是个懂礼貌的孩子,将来不要学他。”

国崩不疑有他:“哦,那他是什么妖?”

荧:“……”你还挺上道。

“他是狗妖。”她给了男孩一个坚定又确信的眼神。

小国崩皱了皱眉,看样子似乎是不信,但最后什么也没说。

荧乐了:“来,你叫声荧姐姐来听。”

“……”男孩眨了眨眼,“不要。我为什么要叫你姐姐?”

没想到这小屁孩还挺有个性,这么小就知道拒绝别人,她有些惆怅地想,如果她小时候也跟他一样好了,就不会有那么多便宜哥哥姐姐了。

“因为我比你高,比你大呀!”荧拔高了音量以证明自己,可她忘了有志不在年高有理不在声高这个道理,所以显得更加理不直气也壮了。

“为什么?”小国崩很有刨根问底的精神,“比我高,比我大,就可以是姐姐吗?”

荧丝毫没有骗小孩儿的罪恶感:“对!”

“那好吧。”他抿了抿红润润的唇,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有点儿不自在,“荧姐姐。”

荧心中的小人儿捂着心口倒下。

啊,可爱!

春去秋来,梦境中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小不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窜高,好似春夜里抽条的幼笋,从只到她的胯骨变成了只比她矮大半个头。

那时候雷电真还没去世,鲜衣怒马长大的小少年身上还满是世家少主的意气风发。

雷电家的樱花终年不谢,练武时花雨纷纷。有一些柔嫩的花瓣被刀光和鞭影斩断,还有一些会坠落到他的鬓角和额发。

小少年敷衍完刀法,练完每日的指标收了长鞭,见四下无人就凑到她跟前,眯眯眼笑得甜蜜可爱:“荧姐姐为什么不长高呢?再这样下去,我可要比你高比你大了。”

“……你想说什么?”别看他装得乖巧,朝夕相处三四年,荧可是看得出他眼底涌动的坏水。

果不其然,他下一句就是:“若真的到了那时候,我就叫你妹妹吧。”

荧欲哭无泪,在心里放声尖叫:为什么辛辛苦苦教了他这么多年叫姐姐,到最后他还是长歪了啊!

可是面子上的姐姐威严还是要维护的。

于是她维持着高贵冷艳的扑克脸,伸出手指摘掉那几枚缀在他发间的花瓣:“申诉驳回。”

不久之后,雷电真去世了。

凄风刮过一个轮回,荧再一次看到那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吊唁队伍。可是,这么多人来凭吊,有几人是真的因为她的离去而伤心?又有几滴眼泪是真的因为那个美丽温柔的女人而流呢?

雷电家家主雷电影心力交瘁,没有出面料理胞姐的丧事,队伍之首自然而然便是少主。

荧跪在他的身侧,和他一起望向雷电真的灵位。那块因为崭新而与周围有些格格不入的牌位是一刻钟之前摆上去的,由少年亲手摆上去的。

他那时的动作很慢很慢,依依不舍,好像只要他不将她交出去,她就不会离开他。还是身后的一个老男人低声催促,少年才惊醒似的拢了眼底怅惘的沉痛,把至亲至爱的姨母缓缓放归。

守灵三天的雨没有停歇,结束那日竟破天荒地停了。

经久放晴,憋了许久的月盘硕大饱满。

那晚小小的少年回到自己的房间,沐浴,更衣,躺下,如孤魂般一言不发。

哀凉的月色泼进室内,人也跟着没入冷海。苍白惨淡的光把室内照得朦胧,荧坐到榻边,五指插入他冰寒的发间,一下一下,轻轻顺着。

“想哭便哭。”她顿了顿,“你还是个孩子,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其实还有很多安慰的话想说,比如什么时间会冲淡一切啦,你姨母也不想看你难过啦,但是话涌到嘴边,她还是说了她最想说的那句干巴巴的想哭就哭。

荧想,她或许不善于安慰别人。

小少年合着眼,平静得宛如睡去,但荧知道他醒着。

良久,他小声拒绝:“我不能哭。”嗓音低哑哽咽,恍惚间有未来散兵的影子。

她继续顺他的发丝,问:“为什么?”

眼睫轻启,堇青色的眼睛中水光浮动,他想了一会儿,迷茫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似乎有个声音在脑海里告诉我,不能哭,哭是脆弱的象征。”

“哭不是脆弱的象征。”荧的指尖从他的发间离开,转而抚上小少年挺拔的眉骨,“哭是悲伤的宣泄,是坏情绪的出口。人都会哭,无论是呱呱坠地的婴儿还是年近耄耋的老人,都是会哭的。”

她撩开他额前的碎发,让那双充盈了水汽的堇色眸子彻底倒映在她的眼中。

“可是……”他眼里的晶莹几乎要兜不住,在通红的眼眶里来回打转儿,却还是喑哑着压抑,“母亲和小姨不会同意我哭的,我是雷电家的少主……”

荧很难说清此刻她的心到底是酸涩还是疼痛,她只是感觉快要窒息,仿佛有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了她的心脏,让简单的跃动变得困难无比。

一股陌生的冲动席卷而来,促使着她俯下身,在尚且稚嫩的少年的额上落下一个吻。

“如果她们不同意,那就在我面前哭泣吧。”

她用指尖抹去少年眼角应声而落的滚滚泪珠:“在我面前,你就是你,哭泣也不要紧,不是脆弱,也不会愧对少主的身份和责任。”

晶莹的泪水蜿蜒过眼尾的红,像是泣血。少年支起身子,长睫战栗,试探着将手臂搭上她的腰间。

荧毫不犹豫,把他拥入怀中。

少年微哑的嗓音从来没有离她如此之近:“为什么?”

他问得没头没脑,她却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其实她也很想问类似的问题。为什么她会穿书,为什么她会跟他是搭档,为什么未来的他会愿意保护她纵容她……这个世界上并不是事事都有准确答案,所以她回答他:“没有为什么。”

少年没有继续追问。

温热的液体打湿她的肩头,洇开大团大团的水花,微不可查的热量很快消散在静谧的月光中,变成湿嗒嗒的冷。不同于寻常孩子放声痛哭,他哭得无声,只是泪水似乎永远也流不干。

哭出来就好。荧慢慢拍着他的脊背,手法轻柔。

泪水落下的频率越来越慢,她估摸着他快要睡着,于是轻轻开口:“再过不久是你的生辰,那天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可好?”

“嗯……”与她相拥的少年点点头,昏昏欲睡,乖巧宛如朝主人摊开肚皮的猫咪,毫无戒心。

荧的心紧了一紧。

生辰前几日,国崩便向雷电影告了假,说想出门散心。当时荧也在场,她看清女人点头时,眼底深重的迟疑和无奈。

一家少主出行,暗地里保护的人好歹得有几个。碍于有旁人在场,荧没怎么敢同国崩说话,生怕他被别人当作精神错乱。但小少年好像丝毫不在乎似的,买完了零嘴又拉着她往卖饰品胭脂的地方跑。

荧无奈,只好小声提点他:“你忘了,旁人是看不见我的。你一个男孩子拉着一团空气买女人用的东西,仔细被你家影卫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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