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去哪?
一股自肺腑深处的恐慌,在季棠脑海中一圈圈持续扩散,如被闷头一棒霹雳袭来,她双拳紧紧攥在手里,念道:“翟奕---”。
月夜之下的季府,消去白日阳光侵入的炎热,空气中夹杂着一缕来之不易的舒爽,微风传将出月夜的随和,但这季府里可不安静,此起彼伏的呼喊声一阵阵响起。
不少人打着火把,将季府各个角落仔细搜寻,亮堂堂的灯笼,火把来回巡逻。
此时季府在灯火中照得如同白昼,来来往往的小厮,婢女,她们逐一在拐角各处,院中小落,杂物坊间到处匆匆寻觅而过。
季棠站在人群中,面上神色难知,人不见了,这个意识在她脑海里久久萦绕,季棠不敢离开这别院的门口,从她发现翟奕不见,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三个时辰。
这三个时辰里,季棠她就这么站在这门口,从晌午等到现在,她一直站在原地希冀能够看到翟奕的身影,她不敢到处走动,担心找到不到翟奕的躲藏之地。
她心里着急,又是无能为力,因为她根本不知翟奕躲在这季府的哪一个角落里。
她怎么就大意了,怎么就不派个人守着这别院门口。
季府虽小,但若真的翟奕掉入院中的水榭,或是翻越高墙时摔下去,来自心底的担忧使得季棠如同被人扼住咽喉,这窒息感让肺腑充斥着满满的不安。
唐虽一阵疾跑的脚步声从拐角的方向传过来,站立在回廊各处的几人连忙让出一条道,让他得以快速通过。
只见他从围墙边到这里几乎是一口飞奔过来,胸腔随着呼吸的间隔呼呼乍音,唐虽大口吸着空气压进肺腑,急促地说道:“找,找到了,挂在东南角的树上。”
季棠听到消息,当即就迈开步伐,疾步朝着季府东南角放置杂物的地方走过去,脚边裙摆随着疾步带动扬起风垂,可见季棠此刻急促的心情。
树上,为什么会是在树上?
怎么会跑到季府放杂物的角落去?
季棠脚步走得飞快,玉汝连忙打着灯笼跟上去照路,这么多人找了整整一下午,这翟奕居然躲在树上,可他不是脚扭伤了吗?
季府东南角的墙边有棵多年的槐树,密密麻麻的枝叶如同伞盖般笼罩住这片角落,这颗树紧挨着季府一侧的围墙,有这槐树的遮掩,便不容担心被人发现,因此这槐树也是翟奕是最容易翻越的高点。
翟奕一直默不作声躲在这老槐树上,本想着等月色再黑些,他便踩着槐树的树枝翻出季府的围墙,晌午他从房中出来,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走出季府,兜兜转转的时候看到这棵老槐树,便一路闪闪躲躲地来到这里。
一个人使尽全身力气才爬上这老槐树,翟奕颤颤巍巍地踩着树枝猫腰躲在浓密的树叶之下,刚好现在太阳正热,躲着这里既安全又能够遮蔽太阳。
她一手摸着树干一点一点地挪动自己的位置,在接近围墙顶端的树干处,翟奕靠着遒劲的树枝坐着,等这天慢慢黑下去,她便能够脱身离开这季府。
翟奕站在老槐树的树枝上往墙外边看,季府围墙也不算矮,围墙那边是块泥草地,上面长着半寸深的野草,跌过去也不至于摔伤得很厉害,从围墙往下到地上的高度刚好在目测范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