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活!我想活!”
绛良眼色一冷,厉声问道:“大公招了多少人进宫?”
“侍卫和仆从,一共五十几人!”
绛良的脸上渐渐多了分急切。“外面的情况怎么样,有传什么重大的消息吗?”
小馆一愣,反应过来后赶紧回答道:“没,没有,北境一直好好的,只是,前几日东洲和西域传出魔族的事,可北境又怎么用得着担心……”
绛良的脸色蓦地黑了下来。
她喃喃道:“所以,外面的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咚咚咚——!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绛良和小馆都愣了一下,后者赶紧俯下头,闭口不再说话。
“圣……女,大公……请、请——”
门外侍女的声音好像冬夜里要被冷风吹断的枯枝,仿佛下一刻就会有人拧断她的脖子,整句话愣生生说了半分钟,听得小馆遍体生寒。
绛良蹙起眉,低声吩咐道:“想活命就待在这哪儿都不去,就是大公来了也在这儿给我跪着,听明白了吗?”
“是……是……”
“圣……女。”
门口已经传来催促声,绛良给屋内的羽毛施了法,随即打开门。
“大公说了去哪儿了吗?”绛良问道。
侍女僵硬了半天,最后吃力的吐出几个字:“圣女……大公,请……”
绛良吸了口气,富有灵气的眉眼满是怒气,深深的看了眼她才大步流星的走出门。
与此同时,一根羽毛无声的落下,随即被一道黑影掩盖,上面的妖力挣扎似的抵抗了一下,又突然失了活性。
*
啪嗒——
与泽君轻轻的撂下一片瓦块,拍了拍手上的灰,四处望了一下,眼瞅着没人才放心。
身下,一具醒尸在地上扭曲着,脖颈处泛着血,正要流在衣服上——
与泽君蹲下身,好心的帮他把衣服脱下来,又脱下自己的,试了试大小,正好套进去。
与泽君满意的点点头,低下头眼中流露着歉意。“这位仁兄,日后在下定会给你立碑的,多谢你的衣服喽。”
说完,他拎起一旁的衣物,一秒进入状态,僵硬着四肢,头失重般到处乱晃,堂而皇之的走进囚室。
他为了抓住这个机会吃了不少苦头,提心吊胆的躲藏好久,终于让他等,可转念一想,估计也能看到一两个有神智的到了妖,就在这儿一直候着。
不过他仍旧没抱太大希望,一是这儿没一个守卫看守,二是按这衣物的数量来看,这里面估计只有一个人。
等走到一个拐角,与泽君才终于证实了心中的想法。
只见整个囚室都坐满了人,只是他们对与泽君的到来一点儿都不做反应,只有零星的几个转过僵直的脖子,发出咔咔的声音,目光浑浊的盯着他的方向,可视线却没有聚拢,干裂的嘴唇上挂着血丝,有的脸上甚至已经有了尸斑,却还在机械的眨巴着眼睛。
与泽君停了一瞬,倒吸了一口气,内心不敢想这里到底有多少的妖族,如今竟然已经成了怪物。
这其中,竟还有他认识的熟面孔。
强迫自己定住心神,嘴里还是暗声的忍不住喷出口脏话,将手中的衣物紧了紧,往一个个囚室深处走去。
竟然来送衣物,那这里肯定就有活人。
没过多久,他终于看到了一间还在亮着的屋子。
与泽君顿时松了口气,悬挂着的心终于落地,小心的将自己的步子放清,贴近了一侧的墙壁摸过去。
终于,他看清了这囚室里的人。
刚开始,他被那人一头垂下来的头发分辨不出人脸,甚至不知道那人是否还活着,可下一秒,那人好像突然察觉到什么,头微微一抖,两侧凌乱的头发中间就露出半张苍白染血的脸,双目惊恐又愤怒的朝着他的方向怒视着,身体呈野兽的姿态弓起身,浑身的尖刺瞬间竖立起来,随着他的动作,四处的铁链一下发出声音,在这个空荡荡的囚室里,声音格外的空灵。
当那人看清来人的脸时,身上刺仿佛瞬间就软了下来,整张脸也只剩下怔愣,人好像遭雷劈了一样,震惊又疑惑的盯着他。
“江……江挽星!”
与泽君惊愕的不敢相信他的眼睛,看着眼前在他印象里截然不同的少年被震惊的话都说不出来,一双眼睛瞪得溜圆,脑子里空的顿时失了方寸。
“与、与泽君……”
江挽星一句话还未成形,眼泪登时就流了出来,在听到他的声音知道自己不是出现幻觉时直接跌坐在原地,四肢上的铁链啷当作响,少年的泪水好像脱了线的珍珠,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