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拿来了,一会儿可能要动刀割掉伤口上的腐肉。”边歌把药放在一边,在旁边的柜台上点起了蜡烛。
“用这把。”阿史那耶橪从腰间拿出了自己的匕首。边歌接过来,看了一眼手中的匕首,这把匕首拿在手里沉甸甸的,通体的金色,在刀柄上还镶嵌了一颗黄宝石,他偷偷瞥了一眼阿史那耶橪的左手,食指上戴着一个黄宝石戒指,指环圈是用黄金打造的,指环圈上雕刻有精细稠密的花纹,跟之前郁栖川的四枚戒指一个款式,不过镶嵌的宝石不一样。
边歌意识到了那四枚戒指原属的主人地位应该不低,起码跟阿史那耶橪是一个等级。那么,郁栖川是如何得到四枚戒指的?
她拔出匕首,把刀尖刀刃放在烛焰上烤了一下,随后走到阿史那耶橪面前:“你怕不怕我杀了你?”
阿史那耶橪连头也没抬:“你不会杀我。”
“大将军为什么这么有自信呢?”
“你有很多次机会,但都没有杀我,这次也不会。”
边歌叹了口气,将一块布拿给他:“咬上吧,我确实不会杀你,但是会让你吃点苦头。做好准备了吗?”
阿史那耶橪没有接:“不需要,你直接来!”
这下子轮到边歌有些紧张了,她放缓了呼吸想:反正伤口不是在我身上,疼死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他拿着刀刃直接划开对方胸膛上的腐肉,黑血不断地流出来,对方的身体忍不住因为疼痛而颤抖,身上的汗水淋漓,他的双手抓着膝盖上,死死地掐着膝盖骨,青筋暴起。
边歌立即迅速拿布擦去血和汗,右手拿刀割腐肉,随后一点点将腐烂的肉剔除,一些深的地方甚至看到了白森森的肋骨。
她在剔肉的间隙看了一眼阿史那耶橪,后者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嘴唇上没有一点血色,牙关紧咬,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强忍着疼痛。额头、太阳穴鼻尖上都是汗水。原本白皙的脸变得像石灰一样惨白惨白的。高挺的鼻梁上凝聚了一颗汗珠,晶莹剔透,像早晨草尖上的露水。
“疼就喊出来,没事的。”边歌继续操刀。
阿史那耶橪没有理她,他现在已经快撑到极限了,呼吸变得沉重急促,一字一句从齿缝间挤出来:“好……了……没……”
“快了,”边歌拿起金疮药在伤口散了一道,“好了。剩下的就是把伤口缠上纱布。”边歌拿起纱布给人缠了十多圈,几乎把胸膛缠了一片才打个结,宣告大功完成。
“也图,进来煮药。”边歌朝门外喊了一声。
也图冲进来:“好了吗?”他看着虚弱的阿史那耶橪,又看看地面上全是带血的布,心里有些担心。
“好了,把这些药拿去厨房煮了,记住,三勺水煮成一碗水。”边歌给了他一篮子的药材。
“好嘞。”也图拿着药篮子去厨房煮药。
阿史那贤也走进来:“将军,您怎么样?”
阿史那耶橪摆摆手,阿史那贤立即将扶他躺下来,拿过边歌榻上的枕头垫在阿史那耶橪的后颈处,随后又扯过薄衾盖在他身上。
“边大夫,这是将军给你的钱。”阿史那贤拿出金子,“将军可能要在你这儿借住三天。”
边歌接过来仔仔细细地看了很久,关键是她从来没有见过金子,不知道是真还是假,用牙齿咬了一下。
“是真的。”阿史那贤补充道。
“哦,既然是真的,那就住下吧。”边歌无所谓,只要不是白吃白住就成,“我向来不跟钱过不去。”
边歌出大堂坐着,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郁栖川这小子跑去哪里了?他现在可千万不能回来,不然就麻烦了。
她前脚刚出来,阿史那贤后脚就跟出来了。
“你不守着你家将军,你跟着我作甚?”
阿史那贤耿直地说道:“将军命我看着你。”
“哦,难道你家将军是怕我去报官?放心吧,我既然都救了你们,自然不会去报官的。”边歌拿着黄纸,将刚刚用掉的药材一个个默写下来。
阿史那贤还是没有走,就坐在边歌的旁边,看她写字。
“你不是不识字吗?”边歌问。
“嗯,不认识。”阿史那贤还是一直盯着边歌写的字,非常认真。
“你想学?”边歌抬头看他,写完最后一笔,把药单放在桌面上,等待墨迹晾干。
“想,你可以教我吗?”阿史那贤诚恳地问他。
边歌盯着他,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当然可以,不过我是要收学费的,你有钱吗?”
阿史那贤从怀里摸出了一个金耳环:“这个可以吗?”
边歌拿过来研究,这个金耳环很普通,就是一个金圈而已,没有任何的花纹:“你从哪儿得来的?不会是偷的吧?我这里不收赃物。”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偷的。”阿史那贤立即使劲儿摇头,“这个是王妃赏赐给我的。”
“好吧,我收下了,来,我先教你认字。”边歌随手拿起自己过去写的药单,指着上面的汉字一个个教他。
教他认一个字,就让他在纸上写一下,一开始阿史那贤还不会握笔,边歌只能握着他的手教他一笔一划地写,慢慢地,不知道是阿史那贤聪明还是习武的缘故,写了大约十多个字之后,就慢慢掌握了要领。
“不错嘛,学的挺快的。”
“是边大夫教得好!”阿史那贤高兴地说道,一边埋头写字,一边看着边歌写的药单。
边歌看着他写药单,没功夫理自己,就悄悄走到门槛边,溜了出去,他走到沈大娘的馄饨摊前:“沈大娘,小川来过你这里吗?”
“没有,怎么了?他不见了吗?”沈大娘停下手中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