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就知道你会说话。”刘大娘走到绸缎前面,“小川啊,过来看看相中哪种料子?这里有南方杭州的锦缎,蜀中的蜀锦,葛麻布,棉缎。”
郁栖川走过来,随后目光看向边歌:“我听她的。”
边歌起身走过来左手搭在郁栖川的肩膀上笑嘻嘻介绍道:“锦缎和蜀锦都是南方的,料子薄,散热快,但是价格昂贵,而且容易坏,还不好修补,没穿几年就会破烂不堪。棉锻中规中矩,仲夏会闷热,容易长痦子。葛麻布料子虽然硬一点,但非常耐磨,旧穿不坏。而且这料子的比较透气,夏天也算比较凉快。”
刘大娘趁机给了他一个白眼:“边大夫,可真是眼光毒辣。我就知道从你边大夫手中挣不到什么钱。”
郁栖川点点头:“你帮我选。”
“那我就不推辞了。”边歌给他拿了一捆浅蓝色葛麻布料和一捆白色葛麻布料,“这两个比较合适。刘大娘,用这两个料子给他做两身衣裳,钱我付。”
刘大娘接过料子:“真没想到我刘大娘有一天还能看到你给别人付钱?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啊!得,收你八十文钱。”
郁栖川听到八十文钱,心下诧异:区区葛麻布,竟如此贵?见边歌正要掏钱,郁栖川伸手拦住了他:“要不,我还是穿你旧衣裳就是了。”
“不用。说送你就送你。”边歌倒了八十文钱在桌面,“刘大娘,你数数?”
刘大娘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儿,她两个两个地数铜钱,末了确定是八十个,抚掌大笑:“边大夫,过三日来取便是。”
“好好做啊,刘大娘。”两人走出裁缝铺。
郁栖川问他:“你不是说要用那些钱修屋顶和修园子吗?”
“还早着呢!屋顶和园子可以慢慢修,急不来的。”边歌走回杏林堂,等郁栖川进来之后,他才把店铺的门板装上。
“你为何不走?”
“我承诺过只要你救了我的命,我就当你奴隶,我不会食言的。当初我在扶摇山下躺了一天一夜,都没有人来救我。我特别特别害怕……”郁栖川伸手进怀里,把狼牙摸出来,然后郑重地交到边歌的手中。
“在你之前,还有一个人发现了受伤的我,但他没有救我,还抢走了我的戒指,临走的时候踹了我一脚。”
边歌听到他说起这件事,心虚得很,她的手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不要赶我走,我全听你的,绝不会骗你。”郁栖川握着她的手乞求道。
边歌看着他的眼睛,像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狗一样。想起自己早先做的事,确实有点狠了!“留下吧。”
边歌找了张破席子让郁栖川睡地上,被子枕头也都找了一套旧的给他,自己睡在榻上。
郁栖川躺在地上想了想开口:“公子?”
“什么事?”
“我有样东西要给你。”
“什么东西?”边歌侧过身,左手支起脑袋斜卧着。
郁栖川从怀里摸出了一包东西双手奉上。
“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边歌摸了摸包袱,里面像是铜钱,他赶紧打开袋子,里面竟然是一袋铜钱,沉甸甸的,粗略看去应该有一千多枚。“你去哪儿弄来的?”
郁栖川低着头:“我当了娘亲给我的玉佩。”
“什么时候?今天下午是吗?”边歌立即追问,要是他的玉佩泄露了身份,那可就糟了!
郁栖川点点头。
“在哪里当的?”
“城东的当铺。”
边歌赶紧扎起钱袋子:“明日一早跟我去赎回来。”
郁栖川有些诧异:“为什么?你不是缺钱吗?”
“我是缺钱,但是你的玉佩万一泄露你的行踪怎么办?会惹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郁栖川一听,确实有点道理,他当玉佩的时候确实没有想到会泄露自己的身份。
“在柔然那边你的玉佩有人见过吗?”
郁栖川点点头。
边歌听了仰面躺下,自己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这个小子还有一枚玉佩,还把它给当了!她要是真的缺钱,早就不要命地当了四枚戒指。
一夜无梦。次日清晨,边歌连早饭也不吃了,直接拉着郁栖川去当铺把玉佩赎回来。城东的白记当铺老板是个瘸腿的中年女人,叫白三娘,她早年的时候受边歌的娘亲诸多救助,所以两家虽然相隔甚远,她也非常热情。
“边大夫,今日怎么有空来我的小店?”白三娘坐在柜台后笑着问道。
“白姐,昨个儿我的小伙计不懂事,当了一块玉佩,你看能不能赎回来?”边歌问。
“当然可以,钱带来了吗?”白三娘没有什么责怪的语气,只是抬头看了一眼跟在边歌背后的年轻人,“他就是你杏林堂新来的伙计?”
“对啊。”
“边大夫,你是不是对人家太苛刻了?要不然人家怎么会来当这么珍贵的玉佩。”白三娘拿钥匙打开一口楠木箱子,从里面拿出一枚青色的比翼连枝玉佩,下面缀着一束白色流苏,华美异常,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物什。
“我可没有。”
白三娘把玉佩郑重地交到边歌手中,随后低声在边歌的叮嘱道:“这可不是一般的玉佩,只有皇亲国戚才有的,你可要悠着点,别什么人都往家里带,容易招惹祸患。”随后才拿过钱袋,连数都不数,直接扔到钱柜子里。
郁栖川在一旁看着,知道白三娘对边歌很放心,反而对自己很不放心。
“别忘了白姐的叮嘱,小心点。”白三娘爽朗笑道。
“知道了,白姐,我会的。”边歌笑嘻嘻道,“白姐,腰还疼不?要不要我下次给你捎点儿药过来?”
“跌打药吗?”
“都行,我整打算下个月初上山一趟,再采点药。”
“哪敢情好!等你做好了,我派小厮去取就好,用不着亲自过来。”白三娘说着,又瞥了一眼站在边歌背后的郁栖川,不得不再继续叮嘱,“别怪白姐啰嗦啊,人长得越美,心可能越黑!白姐是念在你娘亲当年与我有恩,所以我才多啰嗦几句。”
“我知道,白姐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什么事的。”边歌想了想,忽然又问,“白姐,昨日当玉佩的时候只有你见到这枚玉佩吗?”
“是啊,从接手到放箱子里,都是我一个人。你放心,没有人经手这枚玉佩,也不会有人调包的!”白三娘以为边歌怀疑这枚玉佩被人调了包,赶紧多加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