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幸村的巡回赛场次不是很丰满,胜负比59-11,世界排名第二。
所以到了休赛期,幸村准备安排两周的冬训,无论莱昂纳德、史密斯,还是其他人身上,都有值得研究和学习的地方。
然后回幸村宅过年。
入冬后神奈川的天气很好,幸村起床后就去后院照看那几株生根的梅树和移栽的桂花树,然后检查一下郁金香和风信子的种球。
天海出去偶尔会顺手带些花枝或者种子回来送给幸村,就像曾经火过的“旅行青蛙”。
虽说是“园艺考验”,更像一种浪漫,幸村每次都挺开心的。
天海靠在窗边悠闲地俯瞰乐此不疲的幸村,打开手机。
幸村下午有网球推广活动,诺亚也休息,所以今天他没什么事。
去看老哥吧。
晴空万里,仿佛是云絮被刺骨的寒风吹得受不了才避让,连太阳的温暖都不似平常那么沁暖人心。
带着食盒的天海去了会社,前台的姐姐佐藤跟他很熟,看天海打了声招呼便径直往电梯钻,赶忙叫住,“蓝桑——”
天海收住脚,电梯门在身后关闭,“佐藤桑~怎么了?”
“你来找社长吗?”
“是呀。”
佐藤好意道:“社长不在。”
本来还以笑容示人的天海仿佛嗅到了不妙的气息,“诶?”
“听说住院了。”
有明医院,住院部。
天海翔阖眼休息间,听到了两串脚步声。
其中熟悉的一串属于护士,另一个人,每一步都重重踩在地上,仿佛心中也沉着块巨石。越来越近,近到似乎一墙之隔,停下了。
他睁开眼,看向房门。
护士的身影从窗前一闪而过。
大约安静了半分钟,才响起轻轻的敲门声。
“请进。”
门“划”一下被扇开80度,瞬间灌入寒冷的空气。
蓝漠着脸进来,用脚一勾。
“啪。”房门带上了。
翔仍平躺着,看着走到床边的弟弟,好整以暇地等待“发难”。
蓝很生气,胸口的怒火仿佛快要炸开了,像是下一秒就要对着翔吼出声。
恰恰也是想发泄的太多,导致一时不知从何开口。
“情况怎么样?”一两分钟就憋了一句话。
翔抿起嘴角,似笑非笑,“你不用担心。”
蓝深吸一口气,摆手转身拉了把椅子,“我傻了。”
“我问你干什么?你的话我现在一个字都不相信。”
翔上下扫视撇着头不看他的蓝,试探道:“生气了?”
“你说呢?”蓝回怼,“你觉得我不能生气吗?”
他是个“逆子”,别人故意冷落,不跟他说也就算了,他不在乎,可是翔自己也不说。
怎么?他这个家庭和家族产业的边缘人物不配知道任何事吗?
“你也冷落我!”越想越气的蓝踢开椅子,直接坐地上了,环着手。
像是在以“决绝”示意爸爸妈妈,“我很生气”的小孩子。
翔在心里叹了口气,朝弟弟招招手,微弱地说:“离我近一点。”
蓝有所松动,看了看翔苍白的脸色,跪着蹭到床前。
翔抓住了蓝的手,双手握紧,闭着眼头抵在指尖。
“我很害怕,蓝。每次害怕的时候,我都很想念你。”
握着的手轻轻颤抖。蓝内心的芥蒂仿佛瞬间化掉了,只剩下担忧和悲戚。
“因为你不听我的。”蓝快出哭腔了,“你不听我的,不按时吃饭。”
“你也从来不听我的话,左耳进右耳出。”翔随口反驳。
要不怎么说是亲兄弟呢。
蓝噎住了,别开眼嘀咕。
胃癌是受罪,天海翔才入院几天,就已经掉秤十几斤。
天海蓝这几天什么事都没干,他头一次痛恨起医院禁止家属陪护的规定。
当选择题浮现,天海明白了在这个世界上,当然有比网球更重要的东西。
在漫长的等待和想象的煎熬里,他从未这么深刻地理解经历家人去世时幸村的“摆烂”。
真的什么都不想做。
翔是他“唯一的亲人”。是“锁住自己”,放蓝去“自由飞翔”的兄长。
他对蓝言传身教了“长兄如父”这个词,而不是那个从小对他非打即骂,PUA技术炉火纯青的老头。
天海一直觉得自己能活到成年都是因为有老哥在,去挡着棍棒,来抚平被戳了一个一个洞的心理伤痕。
他在玩乐的时候,翔可能还在加班;他满世界游历,翔在家、公司之间折返。
他仿佛一直躲在别人的羽翼下,看着宽阔的背影为他遮风挡雨。如果他能一起扛,哪怕多去关心,是不是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要担起属于你的责任啊,蓝……
这次,不想再当“懦夫”了。
天海准备进修,看看老哥这边对他有什么安排。在此之前,他要和幸村商量一下,然后做些工作上的收尾和交接。
他是团队的一员,一声不吭自己走了,把幸村置于何地?这种错误不能犯。
回去的时候是晚上,诺亚在客厅。
“阿一呢?”
“蓝?”诺亚辨认出声音,“在水浴室。他今天状态不错,所以对抗强度比较大。”
“OK.”天海上楼敲了敲门。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