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蒂芙去厨房忙活期间还记得给艾沃尔续上热水并且催促她快喝多喝,她好像总是在艾沃尔这不大的宅子里来来回回忙忙碌碌,而且忙活的每件事都和艾沃尔有关。
她本来就是为了我才留下来的——想到这件事艾沃尔很难压住嘴角。
兰蒂芙确实给艾沃尔准备了丰富的餐食,艾沃尔起床时她还及时给她披上了厚外套,说是着凉了病情可能反复,坚持让艾沃尔回到床上前都穿好外套。
“我没什么施展手艺的机会,就做了个这个。”兰蒂芙拿指头敲了敲陶盆装的热气腾腾的糊肉羹,“再做别的对达芙要不高兴了。”
“哪有的事。”达芙红了脸低声毫无说服力地辩了一句,低着头匆匆跑开。
“你那药确实有用,”艾沃尔一边用手把蓬乱的头发捋到脑后一边感慨,“现在我已经感觉不到头疼了。”
“但额头还是有点烫,”兰蒂芙强调,“咱可不能功亏一篑。”
“明白明白,”艾沃尔拿起勺子冲兰蒂芙笑了笑说,“都听你的。”
兰蒂芙忽然感到心跳慢了两拍,艾沃尔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吃了,看她狼吞虎咽的样子不仅能看出无论是兰蒂芙还是达芙的厨艺都稳定发挥外,也能看出她精神头确实好了不少,食欲的恢复对病人来说是个好兆头。
由于艾沃尔吃得实在太投入太专心了,甚至视线都未曾从食物上移开一次,兰蒂芙也不好干扰她,虽说光是看艾沃尔把所有食物清盘清底清得干干净净犹如狂扫扫落叶也是一种畅快的享受,但兰蒂芙还是提早离开了厨房。
吃饱喝足打着隔的艾沃尔回到房间一瞧,兰蒂芙背对着她正抱着胳膊盯着墙上搁板上的某个饰品仔细打量。
没记错的话,那搁板上的饰品就是艾沃尔从海泽比带回来的那个女神小像。
“有兴趣了解吗?”艾沃尔站到兰蒂芙身后轻声问道,多少让她吓了一跳。
“这个是你从海泽比带回来的吧?我刚见到的时候就很好奇了,这不会是个邪神吧?”兰蒂芙指了指搁板上的小像问,“海拉都比她漂亮十倍。”
仔细一看这雕像确实与任何审美都搭不上边,人物皮肤青紫,怒目圆瞪,乱发披散,伸着血色的长舌,头顶金冠高耸,脖子上挂着骷髅头组成的项链和各种金饰,腰上不是围裙而是由血淋淋的断臂。此外造像肩膀上还伸出八条手臂,手中持有各种兵器和稀奇古怪的器皿,其中一只手提着淌血的人头。如果不是造像袒胸露乳,身体特征清晰可见,兰蒂芙真不敢相信这居然是个女神。
“这可不是邪神。”艾沃尔说着拿过这个丑雕像说,“这是拉普齐亚人膜拜的大时母,象征宇宙本源的女神。不过更多时候她以美丽温婉的雪山女神形象现身,众多化身大都美貌动人,高贵华丽,”艾沃尔转动着造像说,“但我只要了这个。”
“她提的这个头颅……似乎不是人类。”
“是血种,拉普齐亚人神话中的恶鬼,法力强大,害人不浅。最棘手的是,血种每滴下一滴血就会生出一千只同他一样的恶鬼。”
“所以说……这个女神要喝干他的血。”兰蒂芙恍然大悟,“看来这是个面目憎恶的守护神?”
“这可不好说,她是灭绝和破坏的化身。”艾沃尔咬了咬造像强调道,“但至少这个故事中,她的确是守护神,只不过她的满腔怒火在杀光敌人后仍然无法止息,仍然令她遏制不住毁灭的冲动,所过之处天崩地裂,生灵涂炭,所以——她的伴侣湿婆大神只能躺在她脚下任她踩踏,平息怒火。”
兰蒂芙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做了总结:“也就是说她在肆意践踏她的丈夫之后终于息怒了?”
艾沃尔耸耸肩:“是啊,这是摊主告诉我的故事。”
兰蒂芙微微张着嘴瞪着眼的表情,让艾沃尔没忍住勾了勾嘴角。
“看来这个叫拉什么的民族——”兰蒂芙挑挑眉说,“女人都很厉害,否则如何能信仰这样的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