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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结局2:黄粱一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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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我抬起头,立刻看见某人那张脸,神似理查德年轻时的相貌;此时,青年翠绿色眼瞳里带着明显的担忧,表情显露几分着急与不知所措。

我看着眼前这一切,内心愈发冰凉,感觉就像堕入冰窟。

你的关心,此时此刻,好似是在提醒我错过了什么;曾经也有一个人,除却亲人,他也许是全世界最关心我的人,我当时是如何回应他的感情......

呵呵呵!!!内心开始回荡悲凉的笑声,既是在笑我自己,也是在笑当年的中田正义。

这可真是双倍的酷刑,这就是你想要的吗?理查德,你真有这么怨恨我?

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客气疏离地回复道:“我很好,我今天有些疲累,我可能需要休息。”

所以,请滚出我的视线,我不想再看见你,永远!!!心中无声地咆哮。

青年似乎察觉到什么,他转身走向右边的墙壁,好似突然开始好奇墙壁的材质。

我收起不真实的微笑,冷漠地注视青年的背影,考虑是否要更加直白地要求对方离开。

如今的心情已经无法被语言描述,耐心也已快要见底...希望这位识趣一点,我是真不想吼这位印象挺好的后辈,当然,过去式的印象挺好。

“大家都说我很像爷爷年轻的时候。”青年背对着我讲道。

“他们说得对,这就是事实。”条件反射般地迅速接话道。

闻言,青年沉默数息,然后又接话道:“但是,我非常不喜欢有人这么说我,我就是我,我一点也不喜欢被当作别人,这样对我很不公平。”

“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我的朋友,你或许应该体谅别人早睡的习惯。”冷淡地接话道,心中完全没有被说服或打动,再次委婉地要求对方离开。

“...爷爷跟我提起过你,在许多个不同场合;我也曾不止一次地幻想过:中田正义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么,你今天肯定很失望,中田正义只是一个脾气古怪且毫不起眼的人。”

“其实,这样也好,中田正义只是与我们一样的凡人,如果他真如同神明一般完美,我可能没有勇气上前搭话。”

......所以,你想告诉我:理查德其实一直在你面前称赞我,他并没有怨恨我?

这说法不符合这两件物品传递出的信息与情绪,你没有说实话。

你敢转身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吗?

“...你想要知道这封信背后的故事吗?”依旧冷淡地开口问道,心中莫名地消去大半的敌意,不管怎么样,对方都已经表达出足够的善意,我也不想做那种不明事理的人。

“好啊!好啊!请务必告诉我!?”青年转身的同时说道,语调听上去相当兴奋,可能是想要缓和此时的气氛,有种演技过于浮夸的既视感。

于是,中田正义简单讲述第一次来英国时的故事,略去那些他与理查德之间的秘密,单纯讲述一次外国旅行的经历,足够讲清楚那个旅游计划的前因后果,说到底就是一次未能成行的旅游。

听完,绿眼睛的青年陷入沉思,目光时不时地游弋于信件与戒指,最后,他似乎做出某个重要的决策。

“那么,请把计划交给我,我当一回导游,我来执行这个计划。”青年边说边伸手索要信件,信件此时还在我手中。

我对此深感莫名其妙,皱眉拒绝道:“不必!这些地方,我都已经去过大半,我...”

青年打断道:“教授,你误会了,我这么做不是为你,我是为了完成爷爷的遗憾。”

话音刚落,客房的气氛变得凝重,好似又回到刚才的剑拔弩张。

眼瞅对方此时脸上完全没有笑意,板着一张脸的模样...完全说不出任何话语。

感觉,好像,被人指着鼻子骂,并且找不出合理的反驳。

罢了,就当是...欠债还钱。

“呼,我知道了,你准备好之后,我会跟你一起去伦敦。”

言罢,伸手递给对方那份旅游计划。

“请交给我!我一定会是个优秀的导游。”青年微笑着应承道,同时接过那张纸,小心地折叠后放入内袋。

你不一定是个优秀的导游,你绝对是个优秀的行刑官,心中暗自讥讽。

这家伙感觉比当年的杰弗里还要不讨人喜欢,另一种类型的不讨喜:

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说,仅仅是在场便令人不快,看着碍眼。

接下来的时间,青年似乎有意缓和气氛,他开始大方地自我介绍,他目前是伦敦国王学院的学生,学习现代语言中的法语,

说到这里,青年一脸不满地抱怨道:“如果不是家族长辈的干涉,我应该会去伦敦艺术大学,我的第一志愿明明是戏剧与表演;大家非说什么绅士不该在舞台上抛头露面,那样有损名誉...”

然后,青年又表达自己对于法国文化的喜爱,甚至说出:“如果不是需要继承家业,我可能会去巴黎接受艺术熏陶,然后再去好莱坞当演员。”

我听得可谓十分无语,一方面是因为对方随意地说出这种交心的话,说给今天第一次见面的人,另一方面...

想起对方刚进门时候的场面,不由地暗自腹诽:脸皮这么薄,随便夸奖一下就会害羞,这样还想要当演员?你还是洗洗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说起演戏的话题,这位年轻的伯爵...看上去就像是换了个人,全然不见白天时候的严肃正经;他看上去是忽然来了兴致,整个人进入一种嬉戏玩闹的状态,简称上头。

青年问我想看什么表演,我随口回答《福尔摩斯探案集》,对方居然就真给我当场表演一段福尔摩斯与华生医生的对话。

青年一人分饰两角,站在房间中央朝着对面讲话,好像真在沟通某个看不见的人,然后又自顾自地朝着对面回复。

青年最后朝我伸手,邀请我一起上台表演,可能是有些不喜欢这种分饰两角的状态,希望有个人跟他搭戏。

我坐在椅子上无力地摆手拒绝,完全没有兴致参与对方的表演。

见此,被拒绝的青年不高兴地撇嘴,最终什么也没说,表演状态下的他,喜怒哀乐当真就是全都写在脸上。

我信奉鼓励式教育,见到对方的表情,礼貌性地拍手鼓掌,同时,言不由衷地给予几句称赞。

青年脸上立刻多云转晴,一脸满足的笑容,鞠躬进行谢幕礼。

目睹对方的迅速变脸,心中暗自腹诽:100分只能给你60分,其中40分还是看在你的悦耳嗓音与精彩颜艺,你这根本就是放飞自我的随性表演,福尔摩斯哪里有你这样丰富的表情......

一番玩闹之后,气氛变得融洽且随性,青年又随意闲聊一些家常,然后问道:“中田教授未来有什么打算?”

未来?我还有什么未来?

忽然感觉意兴阑珊,于是随口答道:“我已经能看到那最末的日子,回到日本之后,我会搬去养老院,在那度过最后的时光。”

闻言,青年又显露出那种陷入沉思的表情,这次思考的时长明显要久过上一回。

我静静地看着对方站在那里思考,我倒是要看看对方又有什么新的“好点子”。

半响,青年抬头环顾四周,状似随意地说道:“这个房间一直都没人住,中田教授想住多久都行。”

......你什么意思?你在可怜我?

“你就不怕我死在这晦气?”语带挑衅地询问道,一部分是真心不满,一部分也是希望对方知难而退。

我不配继续留在这里,我的结局应该是安静地消失在某个角落。

面对话语中的不善,青年依然没有看我,语气冷静得接近漠然,姿态坦然地陈述道:“这栋宅邸已经见证不止一位克莱蒙德的离去,我们才刚送走一位...”

讲到一半,对方忽然停顿,接着话锋一转:“哎呀!不好意思,我说了些奇怪的话,请不用在意!”

讲到最后,青年还很不好意思地笑着挠头,看上去一副天真单纯的样子。

我看着对方的又一次表演,心中无奈地暗自叹息:

但是,我并不是你们中的一员...

“你是个好人,你确实是正义的伙伴,我不配你的好意。”果断地摇头拒绝道。

见我拒绝,青年忽然上前几步,走到椅子的左前方,然后...

青年单膝下跪,如同骑士觐见君主的姿态,因为视线变得低于我,他需要稍微抬头仰视坐在椅子上的我。

“...你在做什么?”惊骇莫名地看着对方道。

青年维持着那个姿势,自顾自地讲道:“爷爷不止一次地告诉我:中田正义是一位英雄,如同圣乔治一般的人物;英雄不该独自走完最后一程,请允许我做一个微不足道的同路人和见证者,我愿与他一起见证那最末的日子,爷爷肯定也希望我这么做。”

......听完这番话,心中完全没有任何想法与情绪,大概是已经不晓得应该如何反应。

我凝视对方脸上的郑重,我甚至在对方眼中看见几缕狂热,再加上这个充满戏剧效果的姿势,整个场面看上去就像是某个戏剧的顶点。

心中暗自吐槽:可惜,又是一个被骑士小说毒害大脑的青年,脑子不太好使,克莱蒙德家族的未来真是不容乐观...

我必须收回更早的腹诽,你演戏还是有一套,认真起来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我终究是参与对方的表演,成为这场戏剧中的一部分。

我朝着青年伸出左手,无言即是默认,对方象征性地握住,然后顺势起身。

起身的时候,青年似乎想起什么,忽然小声惊呼:“啊!一不小心就忘记时间,我刚才是偷跑出来,我必须回到楼下大厅。”

闻言,嘴角一抽,感觉对方貌似有些不靠谱,我到底为什么会有对方很靠谱的印象,先入为主的观念果然要不得...

青年语速飞快地询问道:“中田教授一起来吗?大家都聚集在大厅。”

“晚安,伯爵。”不假思索地拒绝道,同时提出道别。

青年此时已经走向门口,开门的同时,他背对着我说道:“我叫Justice,你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

...Justice?(正义?)

你还真是人如其名,嗯?等等,这个名字的开头是J。

反应过来之后,我急忙开口追问道:“那封邮件与机票来自你,为什么?”

青年脚步一顿,他此时已经打开门,一只脚踏出房间。

青年扶着门框,背对着我说道:“这只是我的私人揣测,但是,我认为:爷爷一定希望中田教授来送他最后一程。”

在我回复以前,青年紧接着道:“我还有事,晚安,中田教授。”

言罢,对方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间,同时动作轻柔地带上房门。

房门闭合以后,我注视棕色的房门,回忆今晚整场对话,感觉就像是...面对“正义的审判”:

一生对错被放置在天平上称量,被各自赋予相应的奖赏与惩罚。

当然,后者明显是要远多于前者,应有的惩罚在未来等着我。

他哪里是正义的伙伴?他根本是我的审判者,他还会是我的行刑官。

至于那副下跪姿态,难理解的古怪行为,至多不过逢场作戏,信以为真才是愚蠢。

收回视线,转头看向桌上的天鹅绒盒子,盒子此时保持打开的状态,其中的钻石戒指自顾自地散发光辉、看上去是如此醒目。

也许,大概,理查德对我的感情,最后便是爱恨交加,不晓得这二者之中,哪个更加占据上风。

我希望是前者,理智倾向后者,否则,理查德为什么要留给我这两件物品?

啪,用力合上盖子,戒指终于消失在视野范围,眼不见为净。

小心翼翼地收好盒子,以及之前被撕开的信封,上面的字迹大致吻合信件,多半是理查德亲手写下的字迹。

信封与信件明显不是一个年代,旅游计划应该是最近几年才被放进信封,理查德大概提前早有预感,或许是在杰弗里......

收拾妥当,我抬头的时候,恰好看见面前镜子中的人。

因为长期的室内工作,加上遗传自裕美的娃娃脸,镜子中的人看上去远远年轻过同龄人,完全没有白发与皱纹,看不出来已经退休两年。

健康方面却是不乐观,标配的高血压与高血脂,一系列其他小毛病,这里以及那里;最重要的是:血管性失智症已经开始影响我,我就算再活十年,十年后也只是一个会呼吸的死人。

不过,我应该是撑不到痴呆的时候,按照医生给出的预后...冠状动脉疾病,医生建议手术,我不打算开刀。

因为,我已经享受过成功与荣誉,我曾经拥有过亲情与友情,我大概也算是拥有过爱情......

如今,世间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打动我,我已经没有继续活下去的愿望,通俗的说法:活着没意思。

唯一还未完成的事务,大概也就只有跟某个大男孩逛一回伦敦,完成理查德当年制定的旅游计划。

一天之中,我对那个青年的观感可谓跌宕起伏,我最终发现自己不太喜欢那个青年,但是,平心而论:

理查德,你孙子是个很好的人,他配得上自己的名字,你应该为他感到骄傲。

另一方面,再次想起那张泛黄纸张上正反两面的内容,心中萌生些许疑惑:

理查德又是为什么不来见我?

他大概是不想打扰我,或者,他不希望再受到伤害......

总之,我肯定是那个有所亏欠的人...我是不是在无意中伤害过他很多次?

思及此,我抬头四下张望这间客房,第一次来英国的时候,我与理查德经常在这里见面,早餐与晚餐,生闷气的背影,平安夜的晚上......

就当是支付利息,我会安心住在这间客房,时不时再去面对某个青年,任由二者时刻提醒曾经的过往。

至于本金...如果还有来生,我会认真偿还,你怎么对待我,我都会包容你,就像你曾经很长一段时间所做的那样。

视线瞥见房间的门,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要不要走出去看看?

中田正义走出客房,出于巧合或者刻意,他走到三楼走廊的一个位置,他许多年前曾经在这里观看表演,那是一次华美舞会上的乐器演奏,钢琴与小提琴共同谱写的演出。

当年,这座大厅曾经有过一场舞会,中田正义站在这个位置旁观演出;如今,曲终人散,当年的舞会已不复存在,中田正义站在同一位置,回忆当年的舞会、以及这些年的过往。

中田正义俯视楼下,楼下聚集穿着清一色黑衣的男女,十几个人聚集在这个宽阔的大厅;他们靠拢在一起小声交谈,气氛显得肃穆且压抑,好似没有任何欢乐与笑声存在的空间。

他们也许正在通过交流转移注意,如果能够产生共情,多跟人交流确实有助于情绪的稳定;因此,葬礼后的聚会,大概也有死者家属互相陪伴与安慰的意义,有助于度过丧亲之后最空虚与痛苦的时期。

忽然想起某个绿眼睛的青年,他刚才是不是说自己是【偷跑出来】?他难道其实是想...

呼,大概率就是这样,东西什么时候给都可以,又不一定要是今天晚上。

哎呀,如果是这样,我刚才表现得实在太过失礼,他可能比我想象的还要体贴。

感觉有些过意不去,想要做些什么补偿。

嗯,我的讲义与笔记,我最珍视的物品,这些都留给他吧,就当是交房租。

视线不经意间看向大厅中的一个位置,那里自然而然是没有那道熟悉的身影,理查德曾经在那个位置演奏音乐,一首《Nemesis》传递出本人当年的不满和劝诫。

视线再次移向交谈的众人,忽然开始思索一个问题:

如果理查德就在这里,在这最后的时刻,理查德会对这些人有什么劝诫?

脑海划过苏格拉底曾经说给雅典人的话:

启程的时刻已至,我们走各自的路:我走向死,你们走向生,哪个更加幸福?惟天晓得!

暗自摇头,这番话太过狂妄,理查德说不出这种话。

抬头向上看,目光停顿在四楼顶部的纹章,狮鹫与飞龙依旧环绕着城堡,克莱蒙德家族依然还在这里。

然而,经过四十多年,克莱蒙德伯爵的地位与头衔,二者都已经有过三次传承,戈弗雷爵士传给亨利,亨利传给理查德的儿子,理查德的儿子传给Justice。

环顾历史悠久的克莱蒙德宅,中田正义心中暗自感叹:

单个的克莱蒙德来来去去,长久屹立的只是这个家族。

克莱蒙德们还会继续生活在这里,就像他们一直以来那样继续生活...可惜,亨利、杰弗里与理查德都已经不在。

至于说我自己的亲朋好友...

裕美与中田先生早就离开,我也已经送走下村与晶子。

我自己很快也要【启程】。

中田正义收回视线,他凝视眼前的虚空。

中田正义低声道:“你们等着我,我很快就去见你们。”

(结局2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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