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这是家父从古滇国带回来的普洱茶,入口醇和厚重,听说还有清热避秽之功效,您不要要试一试?”
这女孩便是她昨日提过的王将军的女儿,王宝蓉。是她为彻底断了刘贸云与侯宛儿的心思,特意请过来的。
苏粤安不好推拒,只得接到手里小小啜了一口,然她心中念着沈奚准,并未有心思品味她说的醇和厚重,只敷衍的点点头,“你有心了。”
王宝蓉满心喜悦,跟她说起父亲与这茶结缘的事来,弄得苏粤安半天也没能同沈奚准说上一字半句,顿时就对她的喜爱打了折扣,偏王宝蓉好不容易才有机会接近她,讲起话来更是滔滔不绝。不仅如此,有时说的起劲儿,还不忘朝侯宛儿露出得意神色。
苏粤安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好几次都想让她走了,但王宝蓉这嘴着实厉害,根本不给她机会。就再王宝蓉又一次瞥向侯宛儿时,沈奚准恰巧也看了过来,四目相对下,沈奚准将王宝蓉的嘴脸看了个干干净净。
沈奚准什么脾性,王宝蓉没见识过,但听其他官家小姐们说起时,据说是个不太好相与的。这下俩人撞了个正着,王宝蓉脸色不禁一僵,回过神后紧忙朝沈奚准行礼:“宝蓉见过王妃。”
沈奚准神色淡淡,视线自上而下将她看过一遍,道:“宝蓉?我怎么不知朝中有谁姓宝?你父亲是哪个?”
王宝蓉脸上火辣辣,仿佛被迎面抡了记耳光,“回王妃,臣女姓王,名宝蓉,家父是三等将军王猛。”
沈奚准突然噗嗤一笑,转头同侯斯年道:“王爷,这人名怎么听着熟悉?”
侯斯年随手顺了顺她的发,道:“是我手下参将,十五年前江徐瘟疫,他抗疫有功,被陛下提拔了上去。”
沈奚准恍然大悟,“哦……怪不得呢,隐约记得好像有这么个人来过几次王府。”她笑嘻嘻的攀着侯斯年说小话,留王宝蓉笑也不是,站也不是,窘态毕显。
苏粤安看在眼里,心里一面痛心沈奚准与她生了嫌隙,一面失望王宝蓉拎不清,小门小户缺了见识,原本就不怎么对她满意,这下更想连人打发了,便顺势借着这个由头,三句两句将王宝蓉支了回去。
王宝蓉大概也没被人这么下过脸,忙不迭闷头就跑,看那急迫样子,似乎回去要拿人出气才肯算完。
沈奚准冷哼一记,同身侧侯宛儿道:“这是什么货色,日后见到只管给我扇她嘴巴,堂堂侯阳王府郡主,还需给谁留面子么?”
侯宛儿心里感激,恭顺道:“母亲教训的是,女儿记住了。”
她们母女二人讲话也不避讳,离得近一些的官家女全都一字不漏的听了去,不由暗暗称幸自己没当侯阳王妃的面儿给过侯宛儿难堪,不然真撞上了,也真就是倒了霉。
苏粤安瞧她们母女说话,根本没有要理自己的意思,犹豫半晌,终是忍不住主动同沈奚准道:“准准,脚伤可好些了?”
这纯属没话找着说,沈奚准听了想笑,却还是道:“劳烦你惦记,只是我这伤筋动骨一百天,怕是要等阵子。”
苏粤安还未想好要接什么,就听沈奚准跟解语花似的又道:“你说话不必如此小心,今日不妨就把话说开,我知你瞧不起宛儿出身,往后我会嘱咐她远着你们益王府,也请你不必再拿养女说事。”
苏粤安没成想她竟这么直来直往,一时愣住了,怔怔听她又道:“想来从前都是我侯阳王府高攀了益王府,如今这样,宛儿问贸云这声哥哥,往后也不必再喊了。”
沈奚准偏向侯宛儿,“宛儿你可记住了?”
她这翻话震惊的不止苏粤安一个,连侯宛儿也直到被叫住名字才缓过神,她一向听沈奚准的,自然点头应下。之余侯宛儿偷偷看了眼苏粤安,却不料未从她脸上看到一丝喜悦或解脱,反而满目的伤心欲绝,急切的快要漫出来。
侯宛儿不知怎么心里竟生出许多酸涩,但想来她拿苏氏当了十多年亲人,如今却变成一场笑话,便红着眼眶转了过去。
这两家的沉闷并没影响到庆功宴的进行,汉帝刘寡先是封赏了一批青年英才,又连续提拔了几个优异的王孙子弟,各自给分了差事下去,再之后点名几个趁秋狝捞了油水的大臣,由张玉宣读了圣旨,降职的降职,捞的狠了的当场以儆效尤,革去官职叫人拖进猎场砍了。
天子一番恩威并施,着实让人又敬又畏,或许先前还有像连书音曹梨棠那样倾慕帝王的女孩,但现在见过帝王威严,估计一个个的都绝了妄想心思。如此最好,庞夫人与皇后裴氏相视一笑,也是乐得后宫清净。
待刘寡封赏完,宴席才正式开始,庞夫人看汉帝心思不在自己身上,也不愿去找没趣,便同裴氏有一句没一句的攀谈起来。她们二人年纪相仿,在刘寡还是太子时,是一同先后被抬进太子府的。论起身份,庞夫人母家比裴氏母家还要尊贵些,只是当时刘寡看中的是裴氏罢。
虽说这么多年早已过去,可庞夫人心中依旧意难平,每每见到裴氏不酸是假的,但碍于她是皇后的面子,才不得不忍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