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子总听说皇后姐姐带着两位小姐在身边,可惜妹妹身子不适,一直在帐中歇着,没能有福气见到,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姐能得姐姐的青眼?”
今日庆功宴上,裴氏不便带着周觅周蔷,所以并没将人带在身边,但依庞夫人的身份,若想打听出是谁也不是难事。裴氏断不会真信了她的话,只道:“是太常卿周大人家的两位掌上明珠。”
“太常卿……”庞夫人咀嚼了一番。
官员宴席是依照官职品级高低依次分下来的,太常卿是三品官位,距离御筵着实不怎么近,可偏偏庞夫人就跟看见了似的,赞道:“是那俩吧,果真是天生丽质,眉目如画啊。”
裴氏丝毫不怪,脸上淡笑依旧,听她胡说八道。只是庞夫人声音尖细,才说完就惹得刘寡侧过脸来,问她:“夫人这么高兴,是在与皇后说些什么?”
庞夫人一贯会打蛇随棍上,娇笑着贴上去了,两人头挨着头,看着煞是亲密。裴氏对庞夫人的小把戏早就司空见惯,毕竟这人是个能争宠就绝对争到底的,她也不想看她同刘寡卿卿我我,便同刘寡说了一声,去宾客席找沈奚准和苏粤安。
沈奚准见她过来还甚是高兴,可台上的庞夫人也着实太碍眼了些,不禁讽道:“果真上不了台面,也不看看什么场合。”
不怪她这样说,文武百官面前也敢魅惑君主,身为后宫嫔妾实在是不该的。裴氏摇了摇头,要不是往日庞夫人还算安分,她早就料理了。
“让她蹦着吧。”安抚了沈奚准,裴氏才问,“你们两个今日是怎么了?像闹了不愉快,我在上头瞧的清楚,要是有什么可不许瞒我。”
原是兴师问罪啊,沈奚准不肯说,将头撇到一边去了,那侧苏粤安也是如此,两人这副模样,闹的裴氏夹在中间一头雾水。
她只好问侯斯年,“他们俩个是怎么了?”
侯斯年怎么知道,但看沈奚准突然泛红的眼圈,他急了,问苏粤安道:“你说她什么了?”
说什么,昨日里说话的话,她哪能当众说,所以苏粤安有口难开。
这时侯宛儿硬着头皮道:“此事全怪我,是我做错了事,被王妃说了几句……”
沈奚准心中恨铁不成钢,也是没想到这个时候侯宛儿竟然还顾着苏粤安的脸面,气到从侯斯年怀中挣出来,“益王妃厉害,何止说了几句?外头风言风语我不信没人听见了她说什么,既然她不肯说,那我说!”
她似是气坏了,“只因我女儿喜欢她儿子刘贸云,她瞧不上我女儿也就罢了,愣是拿养女一事挂在嘴边羞辱我女儿,说我们配不上,叫我们有点自知之明,离她那个好儿子刘贸云远些,往后好自为之!”
“我只想问问她,养女又如何?我沈奚准的养女是比谁低了一等吗?要真论起来,她那儿子才是给宛儿提鞋都配不上!”
沈奚准这番话说的极为严厉,在场的无一不脸色青青白白,但却无人敢反驳,只因她说的确实不错,即便侯宛儿是个养女,可真论起身份和辈分,侯宛儿叫汉帝刘寡一声表哥都不为过,就更别提小一辈儿的刘贸云,那是要磕头的!
但依旧有人不明所以,讶然道:“侯阳王妃怎么如此嚣张?刘贸云好歹是皇室宗族子弟,侯宛儿不过是个异姓王养女,如何就能让益王府世子给提鞋了?”
“是啊,这话也敢讲,怕不是气昏了头吧!”
有人斥道:“你们懂什么?别说侯阳王府郡主让益王府世子提鞋了,就她母亲沈奚准点名让陛下提鞋,也无人敢说什么。”
此话并非夸大,多年来人人都知沈奚准是侯阳王妃,却很少有人知道沈奚准还有一重身份,那就是大汉朝太祖皇帝禅位后与当今太后胞妹所生的女儿,乃先帝的妹妹,当今圣上刘寡的姑姑!
因是太祖皇帝老来得女,又是禅位后所生,所以沈奚准随母亲姓氏,一直娇养于宫外罢了。但,该属于沈奚准大长公主的封号,是一个都没落下的。至于少有人知晓,还不是沈奚准自己不想提,她认为既是嫁了侯斯年,便该嫁鸡随鸡,所以只拿侯阳王妃的身份示人了。
几人听得脊背凉飕飕,被这宗皇室秘辛骇的久久不能回神,但皆心知若真是这样,那益王世子果然是给侯宛儿提鞋都不配了。看这眼下的情形,益王妃是踢到了铁板,虽然也听过益王妃与沈奚准交好,可如今倒像是没那么轻易了了。
就在都眼巴巴看戏时,刘寡稳稳的走了下来,人群中立即左右分出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