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奚准道:“我不能出门,你们又不来看我,我闷的没辙,只能剥剥莲子打发功夫了。”
她把剥好的莲子给她们看,“你们瞧,我剥出来这么多,连这几日的莲子羹,怕是都有了。”
裴氏看着她有些发黑的指尖,“剥着玩玩也就得了,别伤了指甲。”
沈奚准听罢看向自己指尖,果然指甲都脏了,她道:“还真是,我都没有发觉,幸好你们来了,不然我不知还要剥到什么时候。”
她不肯再剥莲子了,正要叫婢子把剩下的都端出去,裴氏却又拿起一颗细细端详,“这东西还挺新鲜的,这附近有荷花不成?”
“有。”沈奚准说,“斯年说围场深处有一块野湖泊,他从那采回来的。”
裴氏目光稍暗,随即笑道:“侯阳王对你还是那么用心,连这也能找来讨你欢心。”
沈奚准也笑,“不过是随便弄点什么来应付我罢。”
她说的毫无炫耀之意,如同吃饭饮茶一般平常,可这却是苏粤安这辈子想都想不来的东西,什么夫妻和睦啊,什么琴瑟和鸣,什么恩爱两不疑,对苏氏来说,都是一场奢望一场梦。
好像从她十六岁自徐州赶来长安,满怀期待的参加刘寡的太子妇大选开始,她这一生便不再受她的操控了。
所以她遭人陷害,参选失败,又在上庙中为母亲进香祈福时遇到刘敬之母,昔日的王夫人今日的贵太妃王氏,便被命运的一只大手向前推去且一发不可收拾。
只是那时的她还不知自己已经被命运抛弃,只以为与王氏那寥寥一面后,王氏便将她相中,而后向先帝求得恩典,要她嫁给益王刘敬为妃,是天大的恩惠。
毕竟嫁入皇家是人人所求,而且益王刘敬高大威猛骁勇善战,年纪轻轻却赫赫战功,他攘击匈奴,对抗内外,在百姓口中,是与刘寡一样的赞誉不绝。
所以她对刘敬是既有仰慕又有期待在的。
可是刘敬呢,娶她之后便将她丢至一旁置之不理,原是他身有隐疾,之所以娶妻,不过是要堵住悠悠众口。
所以沈奚准与人浓情蜜意时,她正在忍受刘敬的拳脚相向,所以沈奚准万千宠爱于一身时,她正被刘敬打断肋骨。
想起自己曾经差点死在刘敬的手中,苏粤安垂眸掩去眼中的苦涩与对沈奚准的羡慕。
她是没有沈奚准的好命,能遇上侯斯年这样一个爱她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