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苏舟阖了阖眼帘,代替点头,她的嗓子仿佛失去了该有的功能。
“我叫医生来。”时夏按了一下床头的传唤铃。
医生检查之后,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反复强调必须静卧修养。语气和表情貌似都在说,像她这样不注重身体的年轻人自己见得多了去了。
病房又安静下来。
时夏贴心问,“要不要喝水。”
顾苏舟微不可察地晃了晃头,她没想到挣扎开眼皮,映入眸里的会是时夏。
她的记忆停留在清早醒来,恍惚中,意识被无情夺去,她瘫软在床上。
倏尔,时夏伸手熨了熨她的额头,伴着轻柔的一句,“烧退了一点了。”
顾苏舟眼珠子定定,遥远的记忆仿佛被徐徐拽回。
“不会再留你一个人。”
“我怎么能这么粗心?”
她空荡荡的脑海里轰隆响起这两句话,是属于时夏的嗓音。
这是她刚才昏睡中时夏的自言自语吗?
还是她记忆错乱?
时夏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些?
顾苏舟凝视着时夏的清瞳,专注地欲要盯透对方的眸底,她甚至不需要敏锐,轻松便可以一目了然时夏的关心与在意。
心底是描述不来的奇怪。
顾苏舟蹙眉,这样的浓烈的关心是她们之间该有的吗?
是不是有点逾越界限了?
时夏见她不回答,又问:“还难受吗?头晕吗?需要我叫医生来吗?”
顾苏舟晃晃脑袋,嗓子里挤出两个字,“不用。”
时夏也没问,顾苏舟默许了她在这里陪护。
中途顾苏舟听见时夏站在窗边拨打了两通电话。
一通打给顾苏澈,告知她自己只是发烧,让顾苏澈安心上课,医院里有她陪着。
另一通似乎是打给律所领导的,时夏向对方请了一天的假期。
顾苏舟讪讪,觉得自己无厘头的胡思乱想很可笑。
时夏贴心照顾她,当然是因为受顾苏澈的托付。
她多心了……
顾苏舟乏力到感知不出饥饿,她沉沉睡去,不知道病房里钟表的指针转了几圈,她被人柔声叫醒。
“醒醒,吃点东西再睡。”
顾苏舟掀了掀眼帘,入目的是时夏俊秀清雅的面容。
太近了,她们挨得太近了。
近到她紧张得心跳不听使唤。
时夏将病床摇起来,打开外卖餐盒,作势要喂她喝粥。
顾苏舟愣愣地稍稍移开嘴唇,疲倦低哑道,“我自己来。”
她去接餐盒,时夏却不松手。
目光刹那间交错,她咀嚼出一丝别样的氛围。
时夏的眼神有点……顾苏舟倾尽所学,也只能找出“含情脉脉”这个词语来形容。
顾苏舟登时眸里冷了几分,时夏无可奈何,只得任由她。
吞了一口粥后,顾苏舟淡淡地问:“是小澈让你来的吗?”
时夏哑了几秒,一字一顿坚定道,“不是。”
不是?
不是小澈让她来的?
顾苏舟借低头喝粥的机会消化时夏的回答,正纠结要不要直白地问出自己的顾虑,手机铃声忽而响起。
时夏的手机。
“喂?”
“你在哪?”
“我现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