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锦,我不想离开你。我今后哪儿都不去了。你就把我藏在这望山阁里,我日日夜夜只守着你,我不要官职,不要出人头地。我只要你。”
“你留下只有死路一条!我表姐在军中的威名你没听过?她今年二十有八,都无人敢上门说亲,你不知道其中缘由?你让大家这样看皇太女的丑闻和笑话,她不会留你活命的。还有我母亲,就算她不计较这件事,你觉得她还会留你在府里?更别提做官了。”
“不能见你,我也会死的……”
赵贝锦走到他身边,用匕首割断了绳索,“走吧。”
封清让缓了缓手脚,站来把赵贝锦搂在怀里,吻过她的泪,双唇带着咸咸的味道压在她的唇齿之上,就像没有明天。
“阿锦,我不走。今日张将军要杀要剐,随便她。”
“封郎,听我说。回家去,忍两年,他们慢慢就淡忘了。待我守丧期满回到中都后,会给你谋一个地方官。你是进士出身,地方官三年一任,等你任期一满我再找机会把你调到中都……”
赵贝锦一边说着,一边找了一个锦袋,把自己首饰盒整个倒在里面,扣开首饰盒夹板,里面有一层手指粗心的小金条,也都倒了进去,“从后窗出去,还记得我们清晨登高的山道嘛?顺着那条小道,能翻过妙境山……”
赵贝锦把锦袋给他在腰间系好,打开后窗,催他快走。
封清让站在窗边,“只可惜,还没让你听过我抚琴。”
“快走吧。”
门外一阵嘈杂,有人在喊着什么,马匹嘶鸣,还有兵器打斗的声音。
灵溪畔,段泽御的轿子到了。身后跟着几十名黑衣人,手中都是长枪。
张放上前行礼,“姨母,您怎么来了?”
段泽御都没从轿子里出来,“我怎么来了,得问你啊。”
张放看了看那些黑衣人,认出是端王府侍卫。回头朝自己闻侍卫长使了个眼色。
段泽御说:“别算计了。你只带了几十人。今天动手,吃亏的是你。”
此时,院墙,半山,都冒出手持弓弩的黑衣人。
闻侍卫长看了看四周,走到张放旁边,“估计有两百人上下。咱们出来时带的是绳索和腰刀,有些吃亏,真动手,杀出去没问题,但至少得几十条人命。将军,对方是王府侍卫,真的要杀吗?”
张放低声说:“这才哪儿到哪儿,封彻那厮就惹出这么大动静,若留下这祸害以后还指不定掀起什么风浪!去,进屋去把封彻人头提出来。到时候人已死,我就不信,华仪夫人今日能杀了我。”
闻侍卫长拎着腰刀就往院里冲。几支箭立刻射到闻侍卫长脚下。
段泽御说:“我府上的侍卫虽然不如他们久经沙场,可也不是白给的。把人交出来吧,没必要闹得这么难堪。”
张放对着那些黑衣人喊道:“今日不论是我,还是我这些侍卫,有一丝损伤。你们,有一个算一个,我都认识。明日清早就让你们人头挂在城楼上示众,父母妻女兄弟姐妹全部官卖为奴!”
众人僵持,都不敢妄动。
此时,赵贝锦从院里走了出来,“母亲。”
段泽御从轿子里出来,“你,近来过得不错啊。”
“托母亲的福,尚可。”
段泽御冷了脸,“人呢?”
“杀了。”
“尸首呢?”
“在我屋里,母亲,要亲自去看看么?”
段泽御朝身后摆手,老隋往院里走。
张放解下腰间黑莽鞭,抬手就往老隋面门抽去,老隋连着向后倒退了三五步,才躲开。
老隋一手搭在腰刀刀柄上,“张将军,这是何意?”
张放毫不客气,“你是个什么东西?皇太女住的地方,你也敢进?”说着鞭子又到了。
老隋不敢还手,只能步步后退,直到站立不稳摔倒在地。眼看黑莽鞭劈头盖顶无处可躲,一支长枪在老隋头顶截住下落的鞭子,又绕了几绕,把莽鞭缠在了枪头上。
张放手中莽鞭松了手,心中惊讶,她从不知道自己姨母居然会功夫。
段泽御看也不看还摔在地上的老隋,说道:“人家要你命呢,怎么不还手。”
老隋立刻单膝跪下,“小人不敢。”
段泽御扔了手中长枪,“你是家奴,可也是端王府的家奴。端王爷当初怎么教你们的?”
老隋答道:“可战不可退,可杀不可辱。”
“那还不起来。
“是。”老隋起身。
段泽御理了理衣摆、鬓角,悠悠地对张放说道:“我的好外甥女,姨母劝你一句,在这中都少管闲事,免得日后大祸临头了都不知。”
张放没说话,她并不想顶撞华仪夫人。
段泽御说:“我上去见女儿,总可以吧。”
张放躬身,闪开。
黑衣人跟在段泽御身后,步步紧逼。一直跟到院中。
张放和侍卫也被团团围在院中。
段泽御上楼,赵贝锦跟在身后。
张放拉住赵贝锦,问道:“殿下,要不要我跟你上去?”
赵贝锦说:“不用,我单独跟母亲说。”
“好。我就在这窗下。随时喊我。”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