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钢珠在旋转的金属转盘内快速滚动,碰壁发出连续的脆响。
段沧玠双目紧锁数字六,陆别年看上去则并不关心结果。
“娱乐而已,别太当真。”他对段沧玠说。
段沧玠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下,没移开眼。
珠子最终在数字六的区域停下,段沧玠眼中慢慢绽放属于胜利者的骄色。他毫不客气地主动搜刮走花花绿绿的水晶和宝石,眼睛因为混杂在其中的一两颗钻石而亮了亮。
“哎呀,看来我们的娱乐游戏在有些人眼中不免是一场豪赌。”
“游戏结束,好好工作。”陆别年还是一副对什么都浑不在意的模样,从容地越过喧嚷的赌客,经过一条金灿灿的通道走进一间豪华会客厅。
段沧玠对这次交易的内容有点印象。
红党和黑□□,白党想坐收渔利;蓝党被绿党、白党欺压,干脆化身搅屎棍让谁也别好过。
这次花大代价请陆别年出山的就是蓝党的领袖之一。
“陆先生,您终于来了。”坐在丝绒沙发上的中年男人两鬓花灰,见他二人进门,连忙起身相迎。
段沧玠惊讶地发现不论是刚刚过来的通道还是房间内外,一点防护措施和安保人员都没有。也不知是蓝党领袖真的心大还是措施都隐藏在暗处。
“嵩先生很有诚意。说吧,需要做些什么。有狐狸在,蓝党想要的局面不难办。”陆别年坐下后交代下这句,就抄起手不打算再多说一句话。
段沧玠明白这是把剩余的交涉全移交给自己了,任务也一块扔到了他头上。
“白党现如今坐怀不乱,全靠雪鹫领导有方。只要能让雪鹫消失,白党势必被拉下水。绿党和红党在拉维纳区的生意正在磋商期,以黑党的名义破坏他们的合作,红黑之争必然变成三色之争。”蓝党领袖将计划和盘托出。
段沧玠不禁头疼。陆别年安排了狡兔跟雪鹫周旋,想必他们跟白党明面上暗地里有合作。雪鹫举足轻重,想让他消失不是易事,何况段沧玠归根结底是白党的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工作段沧玠并不想干。
归根结底陆别年还是在试探他,明明这种任务换谁来干都一样。
“后面两个要求都没问题。白党那个,你要不自己看看是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安排?”段沧玠懒得遮遮掩掩,嘴里带刺张口就来。
“这……”蓝党领袖舌头打结,还没说出个所以然。
“狐狸说得没错。若要对雪鹫出手,你们现在给出的筹码,还远远不够。”陆别年适时出声,
“我到底是个商人,不做赔本买卖。”
原来您还知道自己是个商人……段沧玠一阵腹诽。他倒觉得陆别年的黑/道做派来得浑然天成呢。
“可是我们已经允诺给出两个上议院议员的位置,加上东区法官。“蓝党领袖不甘心地争取道。
“议员的空头支票就像画饼。在议院占领的绝对比例没有话语权,再多都是徒劳。这个道理,你恐怕比我这个门外人更清楚。”陆别年拿起桌子上为他准备的红酒浅啜一口,姿态优雅,胜券在握。
蓝党领袖擦了擦额头莫须有的汗,想了半天,像是下了狠心,咬咬牙加码:“如果能让白党失去雪鹫,我们可以提供近二十年内搜集的白党机密文件和内部高层的名单。我没记错的话,陆先生前段时间炸了白党的一个军火组织。”
我擦?
段沧玠听到他的话,想当场手刃这个蓝党首领。若非他今天伪装过,这蓝党首领岂不是要把他当场指认?他不确定那份机密文件里面有没有关于他的卧底任务,即便如此,他也绝不能让陆别年拿到那份东西。
“你知道的恐怕太多了。”段沧玠皱眉不悦地说。
他抬起右手伸进左手袖口,看似在整理自己的袖子。
蓝党首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黑洞洞的枪口瞄准眉心。当他意识到自己的眉心空洞的下一秒,就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
段沧玠收回枪,这次直接正大光明揣进了口袋里。
蓝党首领摔倒在地,段沧玠一脚将他踹远了些,无视在地毯上漫流的猩红液体,走到陆别年旁边,态度不端正地认错:“不好意思啊老大,实在没忍住就动手了。你知道我最烦跟人讨价还价。”
“没关系,这本来就是你今天的任务之一。“陆别年将杯中剩余酒液尽数泼在染血的地毯上,放下酒杯,“走,回去了。”
唇上湿润的柔软带着酒气和葡萄的清甜,一触即离。
段沧玠哑然。什么叫本来就是他的任务?陆别年一开始就没抱着谈生意的目的来见蓝党首领?那筹码和报酬算什么?难道说陆别年早就掌握了那些情报?
“老大,白党那份情报很重要吧,就这样没了是不是有点可惜……“段沧玠佯装遗憾地探陆别年的口风。
两人从另一条密道乘坐电梯回到顶层停机坪,直升机早早就位。
“不可惜,我早就看过了。“陆别年轻飘飘一句话说得有多随意,段沧玠的脑神经就有多紧绷。
“原来如此,看来上面没什么有用的信息。”
陆别年戴起防噪耳麦,瞥了他一眼:“确实不是什么有用的信息。上面告诉我,白党也有个善于卧底伪装的特工,代号雪狐,名叫段沧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