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恒朝只感觉自己心跳如雷,心中不安的感觉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强烈。
他手握手机,用力得指节泛白,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只能竭力控制自己疯狂的心跳,身子恰好侧过,不经意间碰倒了放在桌子上的水杯。
砰地一声,玻璃杯碎了一地,玻璃渣飞溅,他浑然不觉,也没躲避,水顺着蔓延开来,一大滩水渍铺在地板上,一地狼藉。
他狠狠咬了一下自己唇肉,让自己冷静下来。
那头还能传来男人闷哼地声音和生冷拳头砸到身体上的声音。
他深吸一口气,挂断电话。
手指颤抖着给魏洲拨去电话,嘟嘟声如同催命符一般,响在耳边。
他转过身,心急如焚之际,往楼下望去。
楼下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一切如常,街道上稀稀落落几辆车疾驰而去,商店已经关闭,只有几家24h商店还开着。
原本热闹繁华的街道变得冷清。
那头终于被接起,祁恒朝还未等那边作出反应,他就先焦急开口。
“魏洲,你知道傅靖在哪里吗?!”
魏洲还有点迷糊,他睡到一半被吵醒,但是职业素养依旧让他立马打起精神。
“怎么了,傅靖不是回去了吗?”
“他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我等了他一天,之前打电话也不接,发信息也没回,刚才终于接通了,但是那边肯定出事了,我听见有男人的惨叫声!”
魏洲也开始清醒,下午的时候,他当时只看得出对方心情十分糟糕,他以为以傅靖的性格,应该会冷静地处理这件事情,可现在祁恒朝说的话,才让他后知后觉。
祁恒朝对于傅靖来说,不仅只是简单的伴侣关系,他在傅靖心中,远比他表现出来得要多得多。
他腾地坐起来,啪地打开灯。
祁恒朝心急如焚,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他煎熬。
“你们下午发生什么事了,合同出问题了吗?!”
他紧紧抓着旁边的椅子。
他的脑子已经完全混乱,语气全然不似平日的温柔和冷静,深深的无力感和恐慌笼罩着他。
魏洲立马边说话边起身穿衣服。
话到嘴边他却难以开口。
“合同没问题,很顺利…”
“那是因为什么?”
“…傅靖前段时间忽然让我调查你,这段时间。”
祁恒朝脑子炸开一般,整个人置身于枪林弹雨般一样,他甚至能听到无情炮弹击穿心脏的轰鸣声。
声音已经完全不是自己的了。
他一开始张嘴,几次出不了声,过了几秒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声音发着颤,“然后呢?”
他睫毛颤抖着闭了一下眼,脸色唰地变得苍白。
就像是死到临头之前的挣扎一样,他稳住身体,尽全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铮亮的刀尖已经悬在空中,他的头颅无力地垂下,眼中是抹不开的绝望。
魏洲窸窸窣窣地穿衣服。
“今天侦探发来了新消息,说你,两年前的车祸事故,有些蹊跷。”
他斟酌着用词。
大刀终于落下,干净利落,沽沽的血流下,浸透了下面洁白的雪,白雪中混着刺目的红。
雪下的越来越大了。
祁恒朝这时候反而没有什么感觉了,真正听到答案的时候。
一切恐慌和不安通通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麻木和无助。
他张了张嘴。
现在最要紧的,是傅靖的安全不是吗,至于其他的事情,他无暇顾及。
他咬紧牙关。
“那傅靖有没有和你说他会去哪里,他在这边还有其他认识的人吗,或者去过的地方?”
“没有了,据我所知,他一般只是待在酒店,其他时候都不怎么出门,而且我们之前很忙,也没时间出去逛,他也没有认识的人。”
祁恒朝心中的不安到达极点。
只能尽可能放空大闹,他喃喃自语。
“那他还会去哪里呢,刚才那边很大的风…”
魏洲已经全部换好衣服。
他斟酌着开口。
“会不会回去找你了?”
祁恒朝猛的一抬头!
很大的风声,刚才的风声太大,以至于他完全忽略了电话听筒里的微弱的流水声。
回来,如果如魏洲所说,真的回来了的话。
那么这附近。
就在桥边!
他立马快步走到窗边,窗户很大。
原本昏暗的桥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了好一堆人,似乎还有穿着警服的人?
旁边停了一辆警车。
光线照射在桥边,刚好有一个男人站在车灯前。
隔得远了,只能看到对方的背影。
但即使这样,也还是能看出对方的个子高挑。
而那个被风吹起来的黑色的外套,祁恒朝再熟悉不过了。
他紧紧盯着,只希望事情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就在此刻,车灯旁的男人遥遥往上看了一眼。
其实因为距离的原因,他根本看不清对方的五官,可就是那一瞬间。
他像是心灵感应一样,心中有一个声音迅速告诉了他。
眼神空中交汇。可能根本傅靖没有看到,可是祁恒朝就是感受到了,那灼热又黯然的视线。
他拿起手机,发了疯地往门口走去,只穿了袜子的脚一脚踏上了碎玻璃。
他根本没管,套了一双酒店的拖鞋就直奔楼下而去。
他急躁地按着电梯按钮,一边给傅靖打电话。
他心乱如麻地看着手机屏幕,只祈祷对方赶紧接电话。
另一边,掉在一旁的手机无人问津,在地上嗡嗡作响,亮了又灭。
祁恒朝从未感觉电梯的速度如此的满,他甚至希望自己能生出一双翅膀,直接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