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恒朝开车在路上的时候,突然接到了阿离的电话。
他疑惑地看了一眼,点开了接通。
阿离的性格比较要强,除了之前和他汇报他母亲的病情和表示感谢之外,不会主动和他联系。
他们上次联系还是十几天前,祁恒朝去医院看望过之后。
他把车速减缓,心里不知为何闪过不安的感觉。
电话接通后,那边一时间没有马上说话。
沉默了几秒,祁恒朝试探着喊了一声。
那边传来声音,男生的声音青涩紧绷,“祁哥,你现在忙吗?”
说话间还能听出鼻音。
祁恒朝凝住神情,“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阿离像是走投无路,难以启齿,“祁哥,能不能求你帮我一个忙。”
少年的自尊被抛掷脑后,骄傲的小兽低下了头颅。
祁恒朝心中有了猜测,但是又不敢确认,对于男生如此低声下气的态度,他皱起眉头。
“阿离,你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只要你叫我一声哥,我就不会不管你。”
阿离像是找到了情绪的倾泻闸口,尽管刻意压制,声音还是发颤。
“林墨找上门来了,他不知道从哪得到了医院的地址,称我不在的时候,威胁我妈妈,说他会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阿离气坏了,说话也语无伦次,“他让我妈妈出去做证,说是我们造谣的。”
“我妈妈吓得病情更加严重了,现在怎么也不肯继续治疗,祁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也不知道该去找谁,我……”
说到底还是个二十几岁的少年,现在已经哽咽着,话语间惊慌无措显露毕净。
祁恒朝的眼神变得严肃,他只想到将两个人安顿在医院,原先的房子也换了,可他没想到林墨卑鄙到这种地步,竟然拿无辜的人出来挡枪。
他握紧方向盘,眼神变冷。
“我马上过来,你不要着急,现在把位置发给我,我来处理。”
说罢,祁恒朝挂断电话,拨打了一个陌生电话。
嘀声几次过后,电话被一个甜美女声接起。
“你好,这里是傅氏集团秘书处,请问你找谁?”
“帮我转接傅靖,我是祁恒朝,说我有事找他。”
女生愣了一下,似乎很意外祁恒朝会和傅靖有联系。
但她还是立马翻译过来,“好的,我这边会将消息转交给傅总,再见。”
祁恒朝踩下油门,往阿离发来的地址疾驰而去。
到了目的地,祁恒朝眉心紧蹙,这个一个偏僻的乡村,路上尘土飞扬,人烟稀少,按照导航开到了目的地,却没看到钟离的身影。
祁恒朝看着眼前这几家破败的自建房,拿出手机拨打钟离的电话。
电话没响多久就被接通了,钟离咽了口唾沫,“祁哥?”
“我到了,你在哪?”
祁恒朝心里的担忧越来越甚,他们是为了躲避林墨来到了这里吗?
“我马上过来,祁哥,你等我几分钟。”
随后,祁恒朝就看到瘦弱的年轻男孩从旁边的小巷子里窜出来,腿上的伤还没好全,一瘸一拐。
钟离穿着单薄的体恤,风一吹来,将他瘦弱的背脊显现出来。
胳膊也是细细的。
祁恒朝下了车,冲钟离招了招手。
他刚才远了,没看清,这会近了,才看到对方右侧脸上有红痕,还有点肿。
祁恒朝在对方的脸上扫了几眼,眉心紧皱,看着对方单薄的身体,他想了想,把外套脱下来,走近了过去。
钟离停下脚步,微低着头,男生瘦弱的背脊紧绷着,微偏着头,这会又不敢说话了。
祁恒朝将手里的外套递了过去,“穿上,风大。”
钟离怔愣着,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慢了两秒,才往后推了一步,摆摆手,“祁哥,我不冷,而且我身上不干净,弄脏了外套就不好了。”
外套上还弥留着淡淡的男士香水味,清冽好闻,看起来就很干净。
怎么看都不适合他来穿,弄脏了多可惜。
钟离局促不安。
祁恒朝说不清心头什么滋味,若不是他来找钟离他们一家,寻找证据,兴许对方也不会再次遭受这种劫难。
钟离坚强又要强,不是万不得已不会打这个电话。
想到这里,他更是愤怒。
他变得强硬,不由分说地将外套塞进了对方的怀里,“穿上,一件衣服而已,而且你身上不脏。”
狭长上扬的双眼在此刻变得认真,车灯的光和周围的黑暗融合一起,祁恒朝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钟离手中的外套被风吹起,他捏紧,慢慢攥紧手心,让鼻头变得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