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恒朝偏过头,微微歪头看,从他的视角看,能看见对方优越的鼻骨和长长的睫毛。
祁恒朝注意到,傅靖的睫毛不是全黑色,而是深褐色,眼窝深陷,眉骨突出,勾勒出精致的眉眼,凌厉而浓厚。
这样的注视让傅靖感到不舒服。
就像是缠绕上来的藤蔓,紧紧包裹住他的身体。
五感在此刻变得尤为敏感,对方的呼吸和淡淡的柑橘香味交织,周围吹来的风也变得暧昧不清。
因而他的背脊不由得挺直了点,手中的纸牌被他用力捏住,上面起了细微的褶皱。
祁恒朝故意看着对方紧绷的状态,淡笑不语。
傅靖能感受到两个人衣物摩擦细碎的声音。
“你要说什么。”
傅靖抿唇,喉头滚动。
“不是,祁恒朝你和傅少说什么悄悄话啊,凑这么近。”
旁边的人眼尖,成功让一圈人把目光聚集到了他们身上。
梁戈又喝了一口酒,继续观察。
祁恒朝还是笑着,眼里始终只有身旁的人,漫不经心地回答。
“我在和傅少说话,风太大,我怕傅少听不见。”
其他人想笑不敢笑,面前的情况越来越有意思了。
傅靖额角跳动,原本平缓的呼吸乱了节奏。
祁恒朝若是个猎人,应当是合格的,他非常擅长慢慢地放出诱饵,看着猎物抓耳挠腮又得不到的样子。
傅靖不想忍受这焦灼的气氛,他甚至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因为对方的靠近而变得粘稠起来。
祁恒朝身体往后撤了一点,嘴角弧度变大,语气十分自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也不想为难傅少,上次在酒吧我们没喝成酒,这回,我想请傅少和我喝杯酒,没问题吧。”
梁戈看到祁恒朝的神情,总感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傅靖余光之处,瞥见对方拿起了手边的酒,腕骨随着对方的动作露出,白皙而突出。
一闪而过。
疑惑从心头划过,什么时候对方这么好说话了。
拼尽全力赢了自己,就为了一起喝杯酒?
总感觉不像是他的作风。
祁恒朝将手中微凉的酒瓶递了过去,将将在傅靖眼皮底下停住。
“傅少,请。”
傅靖手指动了一下,接过了,手心传来凉意。
祁恒朝视线始终追逐着傅靖,见对方接了过去,眼底闪过诧异和狡黠。
傅靖没犹豫,大手紧紧握住瓶身,仰头,喉头滚动,干脆利落地喝了一口。
度数很高,入口是辛辣的味道,随后喉咙传来热意,滑入喉道。
傅靖不由得皱了眉。
嘴唇被酒液润湿,嘴角溢出的酒液顺着下巴流下。
明明是正常的动作,换了个人,就多了诱惑的感觉。
祁恒朝手指一伸一缩,还未等傅靖反应,嘴角的酒就被旁边的人揩掉了。
手上的薄茧有点粗糙,足够让他感受到。
周围的人皆是一惊,饶是云淡风轻的钟佰也露出了讶异的眼神。
亲密中透露着诡异,可是祁恒朝的表情却十分镇定,仿佛刚才撩拨别人的人不是他而是别人。
还没等傅靖发火,祁恒朝就把酒从对方手里夺了过来,手背被温热的手心触碰,带来异样的感觉。
祁恒朝直接仰头就着这瓶酒喝了下去,一个瓶口。
刚才傅靖刚喝过。
旁边的人都呆住了,关系好这样倒也无所谓,可是这两个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亲密到喝同一瓶酒的地步啊。
当事人肆无忌惮,将打量的眼神通通忽略。
傅靖眼神森冷,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发作。
他自己输了赌约,他理应服输。
对方提出一起喝酒,的确也没说怎么喝。
像是被一块石头堵住嗓子,憋闷得很。
傅靖感觉刚喝下去的酒发挥了作用,胸口都跟着发烫。
傅靖眼皮垂下,手背因为用力而露出了青筋,周围的气场森冷无比。
但与此同时,他竟然没有很意外,好像这样,才是对方的作风。
作为这场闹剧的中心人物,傅靖收到了许多探寻的视线,这可是京城少子爷傅靖,谁敢当着面这么调戏?
傅靖感觉自己身体的血液都开始沸腾,脑海里一直浮现着那个男人一双狐媚眼,笑意盈盈看着自己的时候。
场面陷入僵持当中,而始作俑者,还不知死活地凑过去,故意压低声音道,“傅少,酒的味道怎么样?”
话语暧昧,还带着挑衅的意味,活像一个登徒子在调戏良家妇男。
傅靖像是再也忍受不住,他转过身体,一把拽过了对方的衣领,手指用力得发白,因为咬紧牙关下颌线十分明显,两个人的距离骤然拉近。
祁恒朝甚至能看见对方眼底下的一颗小痣,以及暗潮汹涌的视线。
他没有反抗,傅靖的拳头就要袭来。
他甚至都没有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