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肆做足了准备,两天时间训练加恶补知识几乎算得上不眠不休,但真跟着村里人进山以后,她才发现许多都用不上。
山路往里走越陡峭崎岖,他们眼下走得这条路是村里老猎人以前特意开出来的,但同样不好走。
上坡下坡,最陡的约有九十度,算得上一个小断崖了,需要抓住上面垂下来的绳子才能往上攀爬。
别看陶家村的人个个瘦得皮包骨头,可走起山路来颇为矫健。
姜肆在其中只能算是没拖后腿,一点都不突出。
陶家村的这座山名叫荆山,横跨两个县,十分巍峨庞大。
但几个月来已经被村里人掘地三尺,树皮树根野菜凡是能入口的,都被刮过几层了。
时至今日,姜肆一路走来,除了早已枯死的树和光秃秃的山体,其余的什么活物都看不见。
姜肆的心不由地狠狠沉了下去。
大家到底是饿着肚子体能有不支的时候,所以一路走一路歇,走了约两个小时,翻上了一个山头以后,领路的陶老五总算停下了。
到地方了。
陶老五是村里的猎人,早年就是靠山吃饭的。
全耐有他,村里人才能在地势复杂的山上找到吃的。
姜肆缓了口气以后,便随其他人一样开始在枯林里翻找了起来。
比起山下,山上有活了上百年的树,根深枝茂,即便经历长时间的缺水干旱,仍不乏活性。
另外还有一些植物,极为耐旱,到现在也没有枯死。
他们要在其中分别没有毒的,才能进行采摘,这需要漫长的时间,其过程枯燥乏味且非常累。
不比顶着大太阳在地里干活轻松多少。
姜肆被晒满脸通红汗如雨下,身旁的竹篓仍空空如也。
一旁的王氏见她这模样,把灌满了水的竹筒递给她:“姑娘喝点水吧。”
姜肆没接:“不用,婶子你喝吧。”
今日除了陶妮儿,陶老四和王氏都上山了。那一竹筒水是他们三个人一天的量,这才没忙多久,她就先喝了,那一会儿再渴些恐怕水都要被她给喝干净了。
姜肆觉得她忍忍还能行。
王氏见她不喝也不勉强,收了竹筒又对她道:“姑娘要是累了,就去歇歇,别累着了。”
姜肆点点头:“好,我知道了婶子。”
嘴上这么说,但姜肆手底下一点都没慢。
她干起活来也是利索,这出乎王氏的意料。
虽然陶妮儿没说过姑娘的来历,但这姑娘光看着就体面,一点也不像乡下长大的姑娘。
王氏也一直拿她当落难的大家小姐看待。
但这几日看来又不像,王氏想了想还是没头绪索性就不想了继续埋头苦干起来。
今日上山的人不少,除了实在不便行动了,其他一家至少有一人都来了。
可忙活直到日头偏西,他们也才堪堪装了一背篓。
就这样他们还扒了好几棵树的树皮,刨了树根才凑上的。
不过万物有灵,山上一般上了百岁的树,他们暂时不会去动。
但真到山穷水尽的时候,这些树怕也留不住。
时候不早了,天黑走山路不安全,陶老五高声让其他人收拾好家伙式准备下山了。
姜肆这一趟可以说一无所获,她目光放远,看向了对面的山头,想着要不然寻个机会再走远些去看看。
正想着时,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了喊声。
走近才听清喊得是什么:
“葛根,是葛根,这里有葛根!”
所有人都沸腾了,正在装东西的人,撒开手连滚带爬就往发现葛根的地方跑去。
姜肆和王氏也跟着去了。
那是一处山坳,是一对兄弟发现的,葛根的上半部分已经被刨出来了。
“这,这,这个头不小啊!”
围在山坳边,一人惊喜地说道。
姜肆也上前看到,的确是不小。
这处山坳里以前应该是遍布葛叶,所以才会留下这么多葛根。
“好,今天大家有口福了。”
说罢,人们纷纷跳进山坳里帮着一起挖。
比起众人干劲儿十足,兴奋地挥舞着锄头,一点都看不出累了一天的样子。
“小心点,别伤了。”
没下去的人,半个身子都探了进去眼巴巴地看着,当看到有人力道使得大了,忙着急地说。
陶老五看了看天色,提醒道:
“动作快点,天黑前我们要下山。”
“知道了,五叔,你放心吧。”
年轻的后生笑嘻嘻地说道。
姜肆也受了感染,露出了笑意。
“山神保佑,咱们已经很久没在山上找到这种好东西了。”
王氏双手合十,喜极而泣。
其他人的脸上也都是带着期盼的。
这一刻所有人像过年一样,苦入味的脸上满是欣喜。
可等山坳里的葛根完全挖出来以后,他们才知道高兴早了。
上半截的葛根,的确是块头大,但下半截确实干瘪的。
其他的更是光看着好,上手一拿一点重量都没有,外皮干脆,力气大点都能戳一个洞。
大喜大悲说的就是现在。
从满怀希望到破灭,不过片刻的功夫。